第四十章虎头山阴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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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威的雨总带着股铁锈味。我蹲在旧货市场的角落,指尖划过一张泛黄的牛皮纸,边缘被虫蛀得像烂掉的牙齿。摊主是个缺了半颗门牙的老头,烟袋锅子在脚边磕出火星:“后生,这是虎头山的老地图,民国三十年的玩意儿,你要?”

    我掀起地图一角,“阴魂谷” 三个字用朱砂描过,红得发黑,像干涸的血。三个月前,表哥赵伟带着地质队进虎头山找矿,从此杳无音信。搜救队搜了半个月,只在山脚下捡到他的帆布包,里面除了半块发霉的压缩饼干,就剩这张没头没尾的地图残片。

    “虎头山邪性得很。” 老头往我跟前凑了凑,烟味混着汗味扑过来,“民国那时候,山下李家村一夜死了三十七口,都说是山里的东西出来讨命。” 他用烟袋锅子点了点地图上的朱砂印记,“这里,以前是乱葬岗,日本人进山那年,枪毙了 whole 村子的人。”

    我摸出三百块钱拍在木桌上。老头捏着钱往兜里塞,指节上的老茧刮过纸币,沙沙响:“劝你别去。上个月还有伙年轻人进去拍抖音,出来就疯了两个,整天抱着树喊‘别抓我’。”

    帆布包被我翻得兜底朝天,最后在夹层里摸到个金属玩意儿 —— 是块生锈的怀表,表盖内侧刻着个 “赵” 字。打开表盖,指针停在三点十七分,玻璃罩上沾着点暗红色的痕迹,像干涸的血迹。

    当晚我做了个梦。梦里表哥浑身是泥,抓着我的胳膊往山里拖,雾气里飘着好多白影子,有人在我耳边吹气,说:“来陪我们吧……”

    去虎头山得先到李家村。中巴车在盘山路上颠得像筛子,最后停在块写着 “李家村” 的歪脖子木牌前。村子静得吓人,土坯房的窗棂都糊着黄纸,风一吹哗啦啦响,像有人在里面招手。

    找向导花了我三天。村民们一听 “虎头山” 三个字,头摇得像拨浪鼓。直到第四天清晨,我在村口老槐树下遇见了老哑巴。他穿着件打补丁的蓝布褂,手里攥着把柴刀,刀鞘上刻着虎头图案。

    我把表哥的照片递给他,老哑巴的手抖了一下,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往他家拽。他家炕头上摆着个相框,里面是个穿军装的年轻人,眉眼和老哑巴有几分像。老哑巴指着照片,又指了指虎头山的方向,喉咙里发出 “嗬嗬” 的声音,眼眶红得发亮。

    后来才从村支书那里听说,老哑巴的弟弟当年是解放军,一九四九年进山剿匪,再也没出来。这些年,老哑巴每年都要往山里走一趟,没人知道他去干什么。

    出发前一晚,老哑巴用炭火在地上画了个符号,像个扭曲的 “山” 字。他指着符号,又指了指我的胸口,反复做着 “不能碰” 的手势。我摸出怀表,他突然激动起来,抢过怀表往地上摔,用脚使劲碾,嘴里 “啊啊” 地叫着。

    进山的路比想象中难走。藤蔓像毒蛇一样缠在腿上,腐叶下的乱石硌得脚底生疼。老哑巴走在前面,柴刀劈砍荆棘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惊起一群群乌鸦。

    中午时分,山里起了雾。白蒙蒙的雾气从谷底涌上来,能见度不足三米。我跟在老哑巴身后,突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啪嗒,啪嗒”,像有人穿着湿鞋在走路。

    回头一看,雾里空荡荡的,只有我的脚印歪歪扭扭地延伸着。可那脚步声还在响,仿佛就贴在我后颈上。我拽了拽老哑巴的衣角,他猛地转过身,柴刀横在胸前,喉咙里发出警告的低吼。

    雾气里突然浮现出一串脚印,就在我身后两米远的地方。那脚印很大,像是没穿鞋,脚趾的痕迹深得有些诡异,而且…… 它是倒着的,仿佛有个人背对着我们在走路。

    老哑巴突然跪下来,对着脚印磕了三个头,然后从怀里掏出个红布包,撒了些米粒在地上。他拉着我往旁边的山坡爬,手脚并用,速度快得不像个老人。

    爬到半山腰,他指着山下的雾,又指了指太阳的方向,比划着 “太阳落山前必须找到岩洞”。我低头看了看表,三点十七分,表针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走了,滴答声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清晰。

    岩洞藏在一块巨大的虎头形岩石后面,洞口被藤蔓遮得严严实实。老哑巴割开藤蔓,一股霉味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我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洞里堆着些白骨,有的插在石缝里,有的散落在地上,骨头缝里还卡着些破烂的布条。老哑巴走到洞深处,蹲在一堆相对完整的尸骨前,从怀里掏出块干粮,掰碎了撒在骨头上,肩膀一抽一抽的。

    我突然注意到,那些尸骨的摆放很奇怪 —— 都是面朝洞口跪着的,头骨齐刷刷地转向右侧,像是在看什么东西。右侧的石壁上刻着些模糊的符号,和老哑巴在地上画的那个很像。

    “表哥?” 我试探着喊了一声,回声在洞里撞来撞去,变成嗡嗡的轰鸣。角落里传来 “哐当” 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走过去一看,是个军用水壶,壶身上印着 “地质勘探队” 的字样 —— 是表哥他们队的!水壶旁边还有个笔记本,纸页受潮发皱,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我翻到最后一页,看见用红笔写着:“它们在跟着我们,脚印倒着走,三点十七分……”

    字迹到这里戛然而止,最后一个字被墨水晕染开,像个血手印。

    就在这时,怀表突然 “嘀嗒” 响了一声,指针正好指向三点十七分。洞口的雾气涌了进来,白蒙蒙的一片里,我看见那些白骨好像动了一下,头骨转向的角度,似乎比刚才更偏了些。

    老哑巴突然抓住我的手往外拖,他的手烫得吓人,眼睛瞪得滚圆,死死盯着洞口的方向。

    从岩洞出来,雾气更浓了。老哑巴指着地图上的朱砂印记,又指了指前方的山谷,喉咙里发出 “呜呜” 的声音,像是在哭。

    阴魂谷里长满了蕨类植物,绿油油的叶子上挂着水珠,看着像淌眼泪。走在谷底,总觉得有人在耳边哭,细细的,尖尖的,像是女人的声音,又像是小孩子的。

    我踢到块石头,低头一看,差点叫出声来 —— 石头下面压着半只解放鞋,鞋帮上有个破洞,和表哥照片里穿的那双一模一样。

    “表哥!” 我大喊着扒开石头,下面是片松软的泥土,泥土里埋着个东西,露出半截金属壳。我伸手去挖,老哑巴突然扑过来按住我的手,拼命摇头,喉咙里发出 “嗬嗬” 的警告声。

    他指着我的脚边,我低头一看,吓得魂都飞了 —— 刚才踢到的石头周围,围着一圈小小的脚印,像是刚出生的婴儿留下的,密密麻麻,把我的脚都围住了。

    哭声突然变大了,就在头顶上。我抬头一看,雾气里飘着好多白影子,像晾在绳子上的破布,晃晃悠悠地往下落。那些影子越来越近,我看清了,是些破烂的衣服,有的还缠着头发,湿漉漉的往下滴水。

    老哑巴拽着我往谷外跑,那些白影子就在身后追,哭声里夹杂着细碎的笑声,听得人头皮发麻。跑着跑着,我突然发现老哑巴的脚不沾地,他像被什么东西提着,飘在离地面半尺高的地方。

    跑出阴魂谷,天已经擦黑了。我们在一棵老松树下搭了帐篷,老哑巴生起篝火,火苗明明灭灭,映得他的脸忽明忽暗。

    半夜里,我被冻醒了。篝火不知什么时候灭了,帐篷外传来 “沙沙” 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拖动什么重物。我拉开帐篷拉链,看见老哑巴站在树底下,背对着我,肩膀一耸一耸的,像是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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