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奇芭死飘心且大(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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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埂边看得发怔,忽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姑娘,是来玩的不?要不要试试割稻子?”

    回头一看,是个穿蓝色工装裤的中年男人,裤脚沾着泥点,手里握着把磨得发亮的镰刀,脸上挂着憨厚的笑。他是这片稻田的主人,姓王,村里人都叫他老王。我本想推辞,可看着他手里的镰刀,又想起自己这些年飘在各地,从来没碰过农活,那颗 “奇葩” 的飘心突然犯了劲 —— 反正也没什么事,不如试试?

    老王教我把镰刀握在右手,左手拢住一束稻穗,刀刃贴着地面斜着割。我学着他的样子试了一下,结果稻穗没割下来,倒把自己的手划了道小口子。老王赶紧从口袋里掏出创可贴给我贴上:“别急,慢慢来,这活儿看着简单,实则要巧劲。” 他重新给我示范,手指捏着稻秆的力度、镰刀挥动的角度,都讲得仔细。

    这一次我学得慢,每割一束都要停顿一下,调整姿势。太阳越升越高,晒得后背发烫,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滴,掉进稻田里,瞬间没了踪影。割到第三捆时,我胳膊酸得抬不起来,腰也直不起来,只能坐在田埂上喘气。老王递过来一瓶水:“城里姑娘没干过这活,能坚持到现在不错了。”

    我喝着水,看着田里忙碌的人。有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割稻的速度比年轻人还快;还有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拿着小镰刀在旁边帮着递稻穗,脸蛋晒得通红,却笑得格外开心。他们没人抱怨累,反而时不时互相打趣,笑声裹着稻香,在田野里飘得很远。

    歇了会儿,我又拿起镰刀。这次没再急着求快,而是慢慢找感觉,不知不觉竟也割得有模有样。到了中午,老王留我在他家吃饭。他家就在稻田边的小院子里,院子里晒着刚收割的稻子,金黄一片。老王的媳妇端上刚蒸好的新米饭,配上炒青菜、腌萝卜,还有一碗鲜美的鲫鱼汤。新米饭嚼在嘴里,有股淡淡的甜香,比城里买的米好吃多了。

    吃饭时,老王跟我说,他家种了十亩稻子,每年秋收都要忙半个月。以前村里年轻人都外出打工,秋收时人手不够,这两年镇里组织了 “互助秋收队”,谁家忙不过来,大家就一起帮忙。“都是乡里乡亲的,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老王说这话时,眼里满是真诚。

    下午,我没再割稻,而是帮着婶子们捆稻草。婶子们一边捆一边跟我聊天,问我从哪里来,在陆良玩得怎么样。我说我是来 “飘” 的,没什么目的,她们听了都笑:“飘着好啊,能看看不一样的风景。不过陆良这地方,待久了就不想走了。”

    夕阳西下时,我要走了。老王硬塞给我一袋新米:“这是今年刚收的,你带回去尝尝。” 我推辞不过,只好收下。走在田埂上,手里拎着沉甸甸的新米,后背还带着劳作后的酸痛,可心里却格外踏实 —— 这是我来陆良后,第一次没有 “飘” 的感觉,反而像在某个地方扎了根,哪怕只是浅浅的一点。

    回到旅馆,我把新米放在桌上,看着它发呆。以前总觉得 “飘” 是自由,可直到今天才明白,真正的自由不是漫无目的的漂泊,而是有地方可去,有事可做,有人可念。那颗一直悬着的 “奇葩死飘心”,好像在稻田的汗水里,找到了一丝落地的感觉。

    秋分过后,陆良的天气渐渐凉了。我在老街闲逛时,发现一家挂着 “陆良草编工坊” 牌子的小店。店门不大,里面摆满了各种草编物件:草帽、竹篮、草席,还有些小巧的草编小动物,做工精致,透着股原生态的灵气。

    店主是位姓陈的老奶奶,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正坐在门口编草席。她的手指粗糙,却格外灵活,稻草在她手里翻来覆去,不一会儿就编出整齐的纹路。我蹲在旁边看了好久,忍不住问:“奶奶,这草编是您自己编的吗?”

    陈奶奶抬起头,笑着点点头:“是啊,编了四十多年了。这是我们陆良的老手艺,以前家家户户都会编,现在会的人少咯。” 她指了指店里的草编物件,“这些都是我和村里几个老姐妹编的,有人喜欢,我们就多编些。”

    我拿起一个草编小兔子,兔子的耳朵立着,眼睛是用黑豆子做的,可爱极了。“奶奶,这小兔子真好看,您能教我编吗?” 我突发奇想,反正也没什么事,学门老手艺也好。

    陈奶奶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姑娘愿意学,我当然乐意教。不过这活儿要耐心,你可得坐得住。” 她给我找了些柔软的稻草,又拿来一把剪刀,开始一步一步教我。

    编小兔子要先编身子,再编耳朵、尾巴。看似简单,实则难。稻草要捏得紧,纹路要对齐,稍微不留神就会散掉。我编了好几次,要么身子歪了,要么耳朵编得不一样长。陈奶奶没嫌我笨,总是耐心地帮我调整:“别急,慢慢来,老手艺讲究的就是个稳。”

    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我终于编出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小兔子,虽然不好看,但心里却满是成就感。陈奶奶看着我的小兔子,笑着说:“不错不错,第一次编能这样已经很好了。” 她又给我拿了些稻草:“你要是喜欢,明天还来,我教你编竹篮。”

    第二天,我早早地就去了草编工坊。陈奶奶已经在店里等着了,她给我准备了更粗些的竹条,教我编竹篮。编竹篮比编小兔子难多了,竹条硬,不好弯折,还容易划破手。陈奶奶手把手地教我,教我怎么把竹条固定住,怎么编出好看的花纹。

    聊天时我才知道,陈奶奶年轻时是村里有名的草编能手,她编的草席、竹篮不仅在当地受欢迎,还卖到过外地。后来,随着塑料制品越来越多,买草编物件的人少了,很多人都放弃了这门手艺。可陈奶奶没放弃,她说:“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不能在我们这代断了。”

    这些年,陆良县大力扶持非遗文化,给草编工坊拨了专项资金,还帮着找销路。现在,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开始关注草编文化,甚至有大学生来这里实习,跟着陈奶奶学草编。“你看,这是上个月一个大学生编的竹篮,编得多好。” 陈奶奶拿出一个精致的竹篮给我看,眼里满是骄傲。

    在草编工坊待了三天,我不仅学会了编小兔子和简单的竹篮,还听陈奶奶讲了很多关于草编的故事。她告诉我,以前村里姑娘出嫁,娘家都会准备一床草席和一个竹篮,草席代表 “安稳”,竹篮代表 “丰收”,都是对新人的美好祝福。“现在虽然不兴这个了,但我还是会编些草席和竹篮,放在店里,给年轻人讲讲这些老规矩。”

    离开草编工坊那天,我把自己编的小兔子和竹篮都带走了。看着手里的草编物件,心里暖暖的。以前总觉得 “飘” 是为了寻找新鲜事物,可现在才发现,那些沉淀下来的老手艺、老故事,才更有温度,更能让人找到归属感。

    走在老街的石板路上,手里拎着自己编的竹篮,看着街边熟悉的店铺和行人,突然觉得陆良这个地方,好像不再是一个陌生的落脚点,而是一个能让我静下心来的地方。那颗 “奇葩死飘心”,好像在老手艺的温度里,又多了一份踏实。

    十月初的陆良,夜晚已经有些凉了。旅馆老板娘跟我说,县城新开了个夜市,晚上特别热闹,让我去逛逛。我本不想去,觉得夜市都差不多,无非是卖些小吃和小商品。可老板娘说:“陆良的夜市不一样,有很多本地特色小吃,还有人唱花灯戏,你去了肯定喜欢。”

    架不住老板娘的热情,我晚上七点多去了夜市。夜市在县城中心的广场旁边,刚走到路口,就听见了热闹的音乐声和笑声。走近一看,广场旁边的街道上摆满了摊位,有卖烤洋芋、炸臭豆腐的,有卖水果、小吃的,还有卖手工艺品、玩具的,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我顺着摊位慢慢逛,先买了一份烤洋芋,还是之前在老街吃的那种,外焦里嫩,蘸着辣椒面,好吃极了。接着,我又买了一份炸臭豆腐,臭豆腐外酥里嫩,闻着臭吃着香,配上甜辣酱,味道绝了。

    逛到夜市中间,我看到一群人围着一个舞台,舞台上有人在唱花灯戏。花灯戏是云南的传统戏曲,我以前在电视上看过,没想到在陆良能看到现场表演。舞台上的演员穿着鲜艳的戏服,唱着悠扬的曲调,台下的观众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鼓掌叫好。我找了个空位坐下,看着台上的表演,听着熟悉的曲调,心里竟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看了一会儿花灯戏,我继续逛夜市。走到一个卖手工饰品的摊位前,摊主是个年轻姑娘,她卖的饰品都是用陆良本地的彩石和贝壳做的,很有特色。我拿起一条彩石项链,姑娘笑着说:“这是我自己做的,彩石是从彩色沙林捡的,贝壳是从附近的湖边捡的,独一无二。” 我很喜欢这条项链,就买了下来。

    逛到夜市尽头,我看到一个卖糖画的摊位。摊主是位老爷爷,他手里拿着一个勺子,勺子里装着融化的糖,在一块光滑的石板上飞快地画着。不一会儿,一只栩栩如生的龙就画好了,引来周围人的阵阵赞叹。我也让老爷爷给我画了一只兔子,老爷爷手法娴熟,很快就画好了。兔子的身体是用糖做的,眼睛是用黑芝麻做的,可爱极了。我拿着糖画,舍不得吃,只是看着它笑。

    不知不觉,已经快十点了。夜市里的人渐渐少了,摊主们也开始收拾摊位。我走在回旅馆的路上,手里拿着糖画,心里满是温暖。以前在别的城市逛夜市,总觉得自己是个过客,热闹是别人的,我什么也没有。可在陆良的夜市,我却觉得自己是其中的一份子,这里的烟火气、这里的笑声、这里的美食,都让我觉得亲切。

    回到旅馆,我把糖画放在桌上,看着它慢慢融化。我想起了这些天在陆良的经历:在稻田里割稻子,在草编工坊学编草编,在夜市里吃小吃、看花灯戏。这些经历,让我那颗 “奇葩死飘心” 渐渐安定下来。我不再觉得 “飘” 是自由,反而觉得,能在一个地方找到归属感,能做一些让自己开心的事,才是真正的自由。

    我拿出笔记本,写下了今天的感受:“在陆良的夜市,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归属感。这里的烟火气、这里的老手艺、这里的人情味,都让我觉得温暖。我好像不再是一个过客,而是一个快要扎根的人。陆良,谢谢你,让我的飘心有了落地的可能。”

    写完日记,我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光。我知道,我的 “飘” 还没有结束,但我不再害怕迷茫。因为我知道,在陆良,在这些平凡的日子里,我总能找到让自己安心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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