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镜中潮声(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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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在货舱里藏了毒药?”

    老头的烟杆停在嘴边:“不是毒药,是防腐剂。当年运玉器怕受潮,会用这东西熏过,只是剂量太大了……”他没说下去,但苏辞已经明白——货舱渗水后,防腐剂混着海水蒸发,成了致命的毒气。

    镜中的冰面突然炸开,碎冰溅在镜面上,凝成细小的冰晶。苏辞看见冰下的货舱,药材箱已经泡得发胀,细布从箱缝里飘出来,在水中展开,上面绣着的凤凰图案被海水泡得模糊,却仍能看出金线的光泽。

    最里面的木箱敞着口,里面没有玉器,只有件被海水泡硬的龙袍,明黄色的缎面已经变成灰黑色,领口的珍珠却依旧圆润,在冰下闪着微光。

    三、归航的坐标

    “龙袍?”苏辞愣住,“不是给宫里的货吗?怎么会有龙袍?”

    铜镜突然剧烈晃动,镜面的水影里浮出张照片,边角已经发脆——穿马褂的***在船舷上,手里举着这件龙袍,背后的船名依稀可见:“顺天号”。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行字:“宣统三年,代载御赐之物,归航即复命。”

    “代载?”苏辞突然想起历史课上的内容,“宣统三年正是辛亥革命,宫里乱成一团,这船怕是被人借了名义,偷偷运了龙袍出海。”

    老头用烟杆指了指镜背的刻度:“你看最上面的刻痕,不是坐标,是日期——1912年2月12日。那天宣统帝退位,这船……成了无主之物。”

    镜面的水影突然平静下来,冰面慢慢融化,露出底下的沙滩,船锚被浪头推到岸边,链条上的碎布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蓝底白花在阳光下格外显眼。苏辞看见沙滩上有串脚印,通向远处的渔村,脚印尽头放着个锦盒,盒盖敞开着,里面的玉佩不见了,只留下块褪色的红布,绣着个“安”字。

    “他把玉佩带走了。”苏辞摸着镜面,“在沉船前,他把最贵重的东西送回了岸。”

    铜镜的铜绿突然褪去,露出镜面下刻着的最后行字:“归航坐标:北纬38度17分,东经121度43分——此岸。”

    苏辞突然明白,那些刻度不是沉船坐标,是归航的方向。那个穿马褂的男人在船沉前,用最后的力气在镜背刻下路线,让这面镜子带着货单和玉佩的去向,漂回有人烟的地方。

    老头收起烟杆,指了指天边:“涨潮了。”

    苏辞抬头,看见夕阳把海面染成金红色,镜中的海也跟着泛起金光,船锚被浪头轻轻推着,慢慢向岸边靠近,链条上的碎布在风中展开,像面小小的旗。

    镜面的水影渐渐淡去,最后映出的不是海,是片油菜花田,个梳麻花辫的姑娘正弯腰摘花,发间别着块玉佩,暖黄色的光透过玉佩,在她脸上投下淡淡的光斑——正是镜中那枚被冻住的和田玉,此刻却暖得像块小太阳。

    苏辞把铜镜小心地放进包里,镜背的刻度在阳光下泛着微光,最深处的刻痕里,那点暗红色的粉末已经消失,只剩道浅浅的凹痕,像个被温柔抚平的伤口。

    摆摊的老头收拾好摊子,烟杆上的铜锅已经凉了:“这镜子认主,你带着它,说不定哪天还能看见新东西。”

    苏辞走出旧物市场时,海风吹得她衣角发飘。她摸了摸包中的铜镜,突然听见轻微的“咔嗒”声,像有什么东西在转动——是镜背的刻度,正在往反方向转动,把沉船的坐标,慢慢转成了回家的路。

    当晚苏辞给铜镜拍照时,闪光灯亮起的瞬间,照片里突然多出个模糊的人影,站在油菜花田的尽头,穿着藏青色马褂,手里举着个空锦盒,对着镜头的方向,慢慢鞠了一躬。而铜镜的镜面,不知何时蒙上了层薄薄的水汽,擦去后,镜背最边缘的刻痕里,新冒出个极小的“谢”字,像是刚被指甲划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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