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砚底纹(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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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凝成个小小的荷叶形状,很快又散开,露出奶奶手背上块浅褐色的斑——是年轻时被墨汁烫的疤,爷爷当年总笑她“沾了墨气,一辈子都甩不掉”。

    三、砚底的暗格

    雨停时,桌面上的墨痕已经干成了深褐色,只有砚池里还剩点墨。苏辞把砚台翻过来,想擦掉背面的灰,手指突然摸到残荷的花蕊处有个凸起,轻轻一按,“咔”的一声,砚台底竟然弹开个暗格。

    暗格里藏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是张手绘的荷花图,画的是东河湾的荷塘,每朵荷花上都标着日期。奶奶指着其中一朵标着“1958.6.23”的荷花说:“这是他走的那天,荷花刚开第一朵。”

    更奇怪的是,画的背面用朱砂写着行字:“墨走三寸,荷开十朵,便是归时。”苏辞量了量桌面上墨线蔓延的长度,不多不少,正好三寸。她数了数画里的荷花,加上刚开的第一朵,总共九朵。

    “还差一朵。”苏辞抬头看向窗外,雨停后的天空格外蓝,阳光穿过云层落在砚台上,砚池里的墨反射出点金光。奶奶突然指着画的角落:“你看这里!”

    画的右下角,有片小小的荷叶,叶子底下藏着个花骨朵,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花骨朵上标着个极淡的日期,苏辞凑近了才看清——是今天的日期。

    四、未干的朱砂

    傍晚时分,苏辞和奶奶去了东河湾。荷塘里的荷花果然开了九朵,最后那个花骨朵正憋红了脸,像在使劲儿。岸边的老码头还在,木板桥被夕阳染成了金红色,和砚台墨线画的一模一样。

    “当年他就在这码头坐船走的。”奶奶坐在码头的石墩上,手里摩挲着那半截毛笔,笔锋的朱砂在夕阳下亮得像颗小红豆。

    突然,花骨朵“啪”地绽开了。几乎同时,苏辞口袋里的砚台微微发烫,她掏出来一看,砚池里的墨已经干了,砚底的残荷纹里,渗出点朱砂色,在荷叶的脉络里慢慢游走,最后聚在花心,变成个极小的“归”字。

    远处传来马达声,一艘挂着荷花旗的游船慢慢靠岸,船头站着个白发老人,手里捧着个砚台,和苏辞手里的一模一样。老人看见奶奶,突然举起砚台,砚底的残荷在夕阳下看得清清楚楚。

    奶奶手里的毛笔“啪嗒”掉在地上,笔杆上的“荷生”两个字,正好对着老人的方向。苏辞看见老人慢慢走过来,手里的砚台往下滴着墨,墨滴落在码头的木板上,渗进去,画出条浅浅的线,一直连到奶奶脚边——像条走了几十年的路,终于走到了头。

    而那方砚台的砚池里,最后一点墨正顺着荷叶纹路往上爬,快要爬到顶端时,突然停住了。苏辞凑近看,发现墨线的尽头,有粒新鲜的荷花花粉,正慢慢融进墨里,把那点墨染成了淡淡的粉白色。

    夕阳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老人的影子和奶奶的影子在地面交叠时,苏辞手里的砚台轻轻颤动了一下,砚底的“归”字突然变得鲜活,墨色里像是掺了点什么亮晶晶的东西——仔细看,竟像是未干的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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