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韩愈:敢骂皇帝的硬骨头(2/2)
【畅读更新加载慢,有广告,章节不完整,请退出畅读后阅读!】
bsp;宪宗气了半天,最后说:“杀了他太便宜他了!贬!贬到潮州当刺史!让他去荒蛮之地反省反省!”潮州在哪?在现在的广东潮州,比阳山还远,离长安有八千里路,当时是“瘴疠之地”,到处是鳄鱼,百姓们还过着刀耕火种的日子。
韩愈接到贬谪令的时候,已经52岁了,身体早就不如从前。他没来得及跟家人告别,就被官差押着上路了。走到蓝关的时候,天降大雪,山路被封,马也走不动了,他冻得瑟瑟发抖,心里又悲又愤——一片忠心,却落得个“夕贬潮州路八千”的下场。
就在这时,他的侄孙韩湘(就是传说中“八仙”里的韩湘子)骑着马赶来,手里拿着一件棉袄,还有一包干粮:“叔公,我来送您!”
韩愈看着韩湘,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接过棉袄,在马上写下了《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
“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州路八千。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
“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这两句,写尽了他的忠勇和悲愤:我想为陛下除去弊端,就算我老了,就算丢了性命,也不在乎!可“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又写尽了他的孤独和迷茫:秦岭的云挡住了回家的路,蓝关的雪让马都走不动,我这一去,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韩湘读着诗,哭着说:“叔公,您别这么说,您肯定能回来的!”
韩愈笑着摇摇头:“回来不回来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没丢了读书人的风骨,没辜负百姓。”
潮州治政:在荒蛮之地,把“贬谪路”走成“为民路”
韩愈到了潮州,才知道这里有多苦:城里到处是垃圾,百姓们喝的水不干净,经常生病;城外的韩江里有很多鳄鱼,经常上岸吃人吃牲畜,百姓们不敢靠近江边;地里的庄稼长得不好,百姓们吃不饱饭;更别说读书了,整个潮州,没几个识字的人。
官差把他送到刺史府,就赶紧跑了——怕被瘴气染上,也怕被鳄鱼吃了。韩愈看着空荡荡的刺史府,里面只有一张破床、一张破桌子,却没抱怨一句,第二天就开始干活。
他干的第一件事,就是“驱鳄鱼”。韩江里的鳄鱼,把百姓们害苦了,有个老婆婆的儿子,前几天去江边挑水,被鳄鱼吃了,老婆婆哭得死去活来。韩愈听了,气得拍桌子,他写了篇《祭鳄鱼文》,然后带着百姓们,拿着桃木剑、锣鼓,来到江边。
他站在江边,对着江水喊话:“鳄鱼!你本是远方来的恶兽,竟敢在潮州害人!我限你三天之内,要么搬到大海里去,要么就被我杀了!”说完,他把《祭鳄鱼文》烧了,扔进江里,又命人把猪羊丢进江里,“喂”鳄鱼。
百姓们都看傻了:“韩大人,这能有用吗?鳄鱼哪听得懂人话?”
韩愈却一脸认真:“放心,它要是不听,我就带人杀了它!”
神奇的是,三天后,江里的鳄鱼真的不见了——可能是被锣鼓声吓跑了,也可能是搬到别的地方去了。百姓们都欢呼起来,说“韩大人是神仙下凡!”
他干的第二件事,是“兴农桑”。他带着百姓们疏通河道,引水灌溉农田;又从中原带来水稻种子,教百姓们插秧、施肥;还教百姓们养蚕缫丝,织丝绸卖钱。没过多久,潮州的庄稼长得越来越好,百姓们终于能吃饱饭了,有的还能穿上丝绸衣服。
他干的第三件事,是“办教育”。他在潮州办了“韩山书院”,亲自当老师,教百姓们读书写字,还从长安请来有学问的人当助教。他告诉百姓们:“读书不是为了当官,是为了明事理,懂善恶,让日子过得更好。”
有个叫林巽的年轻人,家里穷,没钱读书,韩愈就免费教他,还给他送书送笔。后来林巽考上了进士,成了潮州有名的文人,他经常对人说:“没有韩大人,就没有我林巽!”
在潮州的八个月里,韩愈把一个荒蛮的小地方,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们都爱戴他,把韩江改名叫“韩江”,把韩山改名叫“韩山”,还为他建了“韩文公祠”,代代供奉。
后来宪宗后悔了,想把韩愈调回长安,韩愈却笑着说:“不用了,潮州的百姓需要我,我就在这儿挺好。”
硬骨头的底色:不是傻,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执念
韩愈的仕途,从头到尾都在“碰壁”——为百姓谏言,被贬;为国家骂佛骨,被贬;甚至后来因为反对王叔文变法,又被贬。可他从来没后悔过,也从来没改变过自己的“硬骨头”脾气。
有人说他“傻”:“你就不能少说两句?顺着皇帝和权贵,官不就能当得稳一点吗?”
韩愈却说:“我是读书人,读的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书,学的是‘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的理。要是为了当官,就丢了这些,那我读书还有啥用?”
他的“硬骨头”,不是“愣头青”的冲动,是儒家理想的执念——他坚信,读书人就该“直言敢谏”,就该“为民请命”,就算付出代价,也不能丢了这份初心。
他在《进学解》里写“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其实是在说自己:不管是读书还是当官,都要勤奋、独立思考,不能随波逐流;他在《师说》里写“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其实是在说自己:当官也是“传道”,传的是儒家的“仁政”之道,解的是百姓的“疾苦”之惑。
晚年的韩愈,终于被调回长安,当了吏部侍郎,算是“功成名就”。他还是老样子,遇见不对的事,照样敢说——有官员贪污受贿,他就上奏章弹劾;有百姓受欺负,他就出面主持公道。人们都说:“韩侍郎还是那个硬骨头,一点没变!”
公元824年,韩愈病逝,享年57岁。他死后,百姓们自发地为他送行,潮州的百姓更是哭着说:“韩大人走了,我们失去了一位好父母官啊!”
后来,人们把他列为“唐宋八大家”之首,称他为“韩文公”,他的文章被代代相传,他的故事被代代讲述。可人们记住的,不只是他的文章,更是他的“硬骨头”——那种敢骂皇帝、敢怼权贵、敢为百姓出头的孤勇,那种把贬谪路走成为民路的坚守。
硬骨头,永远都需要
再读韩愈的《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读“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我们依然能感受到他的忠勇和悲愤;再读他在潮州的作为,我们依然能感受到他的为民情怀。
韩愈的故事告诉我们:硬骨头,永远都需要——
在权贵当道、百姓受苦的时候,需要有人敢站出来直言;
在风气浮躁、随波逐流的时候,需要有人敢坚守初心;
在身处困境、前途迷茫的时候,需要有人敢脚踏实地做事。
他不是“傻”,是“清醒”——他清楚地知道,读书人的价值,不是当官发财,是为百姓做事,为社会发声;他清楚地知道,仕途的意义,不是步步高升,是践行理想,坚守风骨。
就像他在《论佛骨表》里写的“佛如有灵,能作祸祟,凡有殃咎,宜加臣身”——就算佛真的有灵,要降灾祸,也冲我来,别害百姓,别害国家。
这种孤勇,这种坚守,就是韩愈留给我们最珍贵的遗产。千年过去了,韩江还在流淌,韩山还在矗立,韩愈的硬骨头精神,也还在影响着每一个敢为理想、敢为百姓的人。
无论时代怎么变,我们都需要这样的硬骨头——需要有人敢说真话,敢做实事,敢把“为民”两个字,刻在心里,扛在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