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好大侄,能否借你一物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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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陵城外,秋风萧瑟。

    连绵的营帐如同灰色的波涛,从长江岸边一直铺展到紫金山脚下,无边无际。

    七路藩王的大军,终于在此汇聚。

    旌旗如林,刀枪如麦。

    数十万兵马卷起的烟尘,将半个天空都染成了昏黄。

    那股肃杀之气,混杂着战马的嘶鸣和甲胄的摩擦声,一头匍匐在地的巨兽,对着金陵城发出沉闷的低吼。

    朱棡勒马立于一座高坡上,冷眼望着这片壮观却又令人心悸的景象。

    他身边的秦王朱樉,那张暴躁的脸已经拧成了一团。

    “妈的,老四这是要干什么?他把我们都叫来,是要搞个阅兵不成?”

    朱樉唾了一口,满嘴的草屑。

    朱棡没有作声。

    他的目光越过下方那些杂乱的营地——楚王朱桢的、齐王朱榑的、代王朱桂的……

    那些藩王的兵马,虽然人数众多,但军容散漫,更临时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

    而最远处,靠近长江的那一片营盘,却截然不同。

    营寨规整,壕沟深掘,一杆杆黑底金龙的“燕”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透着百战雄师的精悍与冷酷。

    那就是朱棣的燕山精锐。

    仅仅是远远看着,朱棡就感到无形的压力。

    就像一群野狗,突然发现自己身边卧着一头真正的猛虎。

    “三哥,你说句话啊!”

    朱樉见他不理,愈发烦躁,“咱们就这么干等着?等老四发号施令?凭什么!”

    “不然呢?”

    朱棡终于开口,声音干涩,“你去跟老四说,这盟主你来当?”

    朱樉的脖子一梗,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却一个字也憋不出来。

    他敢吗?

    他不敢。

    他的秦王卫,在燕山铁骑面前,恐怕一个冲锋都撑不住。

    就在这时,远方传来一阵沉雄的号角声。

    只见燕王大营的中军帐方向,一队铁甲骑兵如黑色的潮水般涌出,簇拥着数人,径直朝着他们这边的临时帅帐而来。

    为首一人,身披玄色山文甲,外罩赤红团龙披风,面容冷峻,不怒自威。

    正是燕王,朱棣。

    他身后跟着一名身披黑色僧袍,面容枯槁的和尚,眼神却锐利如鹰。

    妖僧,道衍。

    朱棡的心猛地一沉。

    朱棣来了。

    他不是派人来“请”,而是自己亲自来了。

    这不是商议,这是通牒。

    “走吧,二哥。”

    朱棡调转马头,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四弟已经等不及了。”

    朱樉狠狠地用马鞭抽了一下空气,发出一声脆响,最终还是骂骂咧咧地跟了上去。……

    中军大帐内,气氛压抑得凝固了。

    七位藩王,大明朝最尊贵的龙子龙孙们,此刻分坐两旁,却无人言语。

    除了朱棣。

    他安坐于主位之上,身后的道衍和尚垂手侍立,如同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

    朱棣的手指,在面前的案几上轻轻敲击着,笃,笃,笃。

    每一下,都敲在众人的心坎上。

    晋王朱棡面沉如水,秦王朱樉坐立不安,楚王朱桢眼观鼻鼻观心,齐王朱榑则是一脸的惶恐……

    每个人的表情,都是一出精彩的默剧。

    “各位皇兄、皇弟。”

    朱棣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金陵城就在眼前,逆贼朱栢,就在城中。父皇与皇太孙,生死未卜。”

    他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众人。

    “我等兴勤王之师,为的便是匡扶社稷,清君侧,讨国贼。”

    他说得冠冕堂皇,字字铿锵。

    可帐中的藩王们听在耳里,却只觉得讽刺。

    清君侧?

    朱栢已经把“君”给端了,他们现在对着一座空荡荡的金陵城,清谁的侧?

    讨国贼?

    朱栢是国贼,那他们算什么?

    一群被朱棣当枪使的傻子?

    “四弟说得对!”

    终究是脾气最爆的朱樉忍不住,他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可现在的情况是,老十二那狗东西占了金陵!父皇在他手上!咱们要是攻城,万一伤了父皇,这罪名谁来担?”

    “没错,”

    代王朱桂也跟着附和,他向来胆小,此刻更是怕得要死,“这……这可是谋逆大罪啊!”

    朱棣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他看着朱樉,就像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二哥稍安勿躁。”

    “正因父皇身陷贼手,我等才更要同心戮力,方能早日救出父皇。”

    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得凌厉。

    “但数十万大军,七路兵马,若无统一号令,便是一盘散沙!临阵之时,调度不一,各自为战,非但救不出父皇,反而会让我等尽数陷于此地,为天下人耻笑!”

    这番话,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在所有人的头上。

    是啊,打仗不是儿戏。

    他们各自为政惯了,手下的兵也只认自己的王爷。

    真要打起来,谁听谁的?

    让朱樉去指挥朱棡的兵?

    还是让朱棡去命令朱棣的燕山精锐?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大帐内,死的寂静。

    每个藩王都在心里盘算着。

    他们清楚,朱棣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对的。

    但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更加憋屈。

    因为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选出一个盟主。

    而放眼这帐中,谁有资格,又有实力,坐上那个位置?

    答案不言而喻。

    所有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都瞥向了主位上的朱棣。

    朱棣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站起身,走到大帐中央悬挂的地图前。

    那是一副巨大的金陵城防图。

    “诸位请看。”

    他的手指点在地图上。

    “朱栢兵马虽精,但人数不过十万。我七路大军,合兵五十万众,五倍于敌!”

    “然金陵城高池深,强攻,则伤亡惨重,迁延日久,恐生内变。且城中父皇安危,亦是首要考量。”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天然的信服力,他天生就该是指挥千军万马的统帅。

    “故而,为今之计,当以围困为主,攻心为上。”

    “其一,立即昭告天下,历数朱栢十大罪状,斥其为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此为占据大义!”

    “其二,将金陵四面围死,断其粮草,绝其外援!同时遣使入城,晓以利害,动摇其军心!”

    “其三,挑选精锐,日夜于城下叫阵挑战,疲敝其士气!待其军心动摇,士气衰竭,便是我等一举破城,救出父皇之时!”

    一套组合拳下来,有理有据,条理分明。

    帐中的藩王们,即便是朱棡这样自视甚高的人,也不得不承认,朱棣的方略,确实是眼下最稳妥、最有效的办法。

    可承认他的才能,比承认他的实力,更让人难受。

    这等于是在告诉自己,你不仅打不过他,连脑子也不如他。

    “四弟……所言极是。”

    楚王朱桢率先表态,他一向与世无争,只想安稳地当个太平王爷,“为今之计,我等理应同舟共济,一切……一切便由四弟定夺吧。”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齐王朱榑、代王朱桂等人,如同被抽了骨头的软体动物,纷纷点头附和。

    “臣弟附议。”

    “全凭燕王殿下做主。”

    转眼间,压力全部来到了朱棡和朱樉这边。

    朱樉的脸涨成了猪肝色,胸口剧烈起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朱棣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朱棡的身上。

    那目光平静无波,却带着千钧之重。

    朱棡感觉自己的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干又涩。

    他知道,从他踏入这个帐篷的那一刻起,结局就已经注定。

    反抗?

    拿什么反抗?

    用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吗?

    他缓缓地站起身,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无比僵硬。

    他朝着朱棣,深深地,深深地躬下了他高贵的头颅。

    “三哥,何须行此大礼。”

    朱棣上前一步,伸手扶住他,语气温和,真的是一个恭谦的弟弟。

    可那手上的力道,却如铁钳,让朱棡无法直起身。

    朱棡能感觉到,朱棣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你,只能服从。

    “四弟雄才大略,臣兄……心服口服。”

    朱棡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他感觉自己的脸颊滚烫,被人狠狠地扇了无数个耳光。

    “今后,我晋王府上下,皆听燕王号令!”

    说完这句话,他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颓然坐下。

    朱樉看着朱棡的样子,最后的血性也消失了。

    他颓然地垂下头,瓮声瓮气地说道:“俺……俺也听四哥的。”

    至此,大局已定。

    朱棣的嘴角,勾起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随即又恢复了冷峻。

    “好!”

    他转身,声音传遍大帐。

    “既然诸位皇兄皇弟如此信赖,本王便当仁不让!”

    “传我将令!”

    “即刻起草檄文,昭告天下!奉天靖难,讨伐逆贼朱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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