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好大侄,能否借你一物啊!(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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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尊本王为诸军盟主,总领七路兵马,一切军令,概由本王发出!有违令者,不论亲疏,军法从事!”

    最后四个字,他说的斩钉截铁,杀气四溢。

    大帐之内,一片肃然。

    是日,金陵城外,数十万大军阵前。

    一份由当世大儒执笔的檄文,被用洪亮的声音,传遍四野。

    文中历数朱栢“不忠不孝、犯上作乱、囚禁君父、荼毒百姓”

    等十大罪状,将其钉在了乱臣贼子的耻辱柱上。

    檄文最后,高声宣布——“今,燕、秦、晋、楚、齐、代、岷七王,会师于金陵城下,共推燕王朱棣为盟主,统帅大军,上应天意,下顺民心,誓杀此贼,以清寰宇!”

    “万胜!万胜!万胜!”

    燕山军的士卒率先振臂高呼,声浪如同海啸。

    紧接着,其他各路藩王的兵马,也被这股气势感染,跟着山呼海啸起来。

    一时间,“讨伐朱栢,燕王万胜”

    的呼喊声,惊天动地,直冲云霄,连金陵城高大的城墙都在微微颤抖。

    朱棣立马于阵前,身后的“燕”字大旗迎风招展,宛如天神。

    而在他身后,朱棡、朱樉等六位藩王,面色各异地坐在马上。

    他们是这幅宏大画卷的一部分,却六尊格格不入的雕像,脸上写满了屈辱、不甘和深深的无力。

    他们赢了名分,却输掉了自己。

    从此以后,他们不再是与朱棣平起平坐的藩王,而是他麾下的将领。

    这场名为“勤王”的盛宴,他们终究还是成了陪客。

    而真正的主角,只有一人。

    奉天殿内,死的寂静。

    文武百官一尊尊泥塑的雕像,僵立在原地,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那高踞于龙椅之上的魔神。

    “报——”一声凄厉的长音划破了凝固的空气,由远及近,带着血与火的气息。

    一名身披残破甲胄的斥候,连滚带爬地冲进大殿,他的脸上满是尘土和干涸的血迹,声音因极度的疲惫和恐惧而嘶哑。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沉重的头盔磕在冰冷坚硬的金砖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启禀……启禀陛下……”

    斥候大口喘着粗气,下一秒就要昏厥过去,“金陵城外……城外……”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龙椅上,身着璀璨金甲的朱栢,缓缓抬起手。

    他手中握着的,并非代表皇权的玉玺,而是一柄通体血红的长剑。

    剑身上,古朴的龙纹在殿内烛火的映照下,在活过来,狰狞地扭动着。

    斩龙剑。

    他旁若无人,用一块雪白的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剑锋,动作轻柔,在抚摸情人的肌肤。

    丝帕划过剑刃,发出“沙沙”的轻响,在这空旷的大殿里,显得格外刺耳。

    那斥候终于缓过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七路藩王!燕、秦、晋、楚、齐、代、岷七路藩王,已会师于金陵城外!大军……大军数十万,军威赫赫,声势浩大!”

    “诸王共推……共推燕王朱棣为盟主,誓师靖难,讨伐……讨伐……”

    斥候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不敢抬头,更不敢说出最后那个名字。

    奉天殿内,死寂被打破了。

    那群刚才还如同待宰羔羊的文武百官,瞬间被注入了强心针。

    他们原本苍白如纸的脸上,迅速泛起了血色。

    一些人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原本畏缩的眼神里,重新燃起了名为“底气”的火苗。

    窃窃私语声如同春日解冻的溪流,开始在大殿的各个角落里涌动。

    “燕王来了!”

    “七路藩"王啊!那可是大明朝的半壁江山!”“太好了!天不亡我大明!陛下有救了!”

    这股突如其来的希望,像瘟疫一样迅速蔓延,最后汇聚到了大殿中央,那两个最需要它的人身上。

    “好!好啊!”

    朱元璋原本枯槁的身躯猛地一震,他那双浑浊的老眼里,迸发出惊人的光亮。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刚才还风中残烛,此刻却回光返照,重新找回了昔日洪武大帝的威严。

    他伸出一根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手指,直指龙椅上的朱栢。

    “逆子!你听见了吗!”

    朱元璋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咱的儿子们都来了!他们带着大军来保卫咱,来保卫大明的江山社稷!”

    “咱命令你,立刻放下兵器,率领你的叛军滚出金陵!滚回你的湘地去!否则,休怪咱不念父子之情!”

    老皇帝的声音里充满了久违的底气,城外那数十万大军,已经是他手中的利剑,随时可以斩下朱栢的头颅。

    一直躲在朱元璋身后的朱允炆,此刻也探出了脑袋。

    他的脸上,恐惧与狂喜交织,形成一种极为扭曲的表情。

    前一刻,他还在朱栢的威压下瑟瑟发抖,觉得末日降临;这一刻,援军的到来让他瞬间忘却了所有的恐惧,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快意和对朱栢的刻骨仇恨。

    他像一条找到了主人的恶犬,壮着胆子冲着朱栢狂吠。

    “十二叔!你听见皇爷爷的话了没有!”

    朱允炆的声音尖利刺耳,充满了小人得志的猖狂。

    “你现在若是乖乖束手就擒,跪地求饶,看在同是朱家血脉的份上,皇爷爷或许还能发发慈悲,留你一个全尸!”

    他向前一步,脸上的表情愈发狰狞,已经看到了朱栢跪在他脚下痛哭流涕的场景。

    “你若是还敢执迷不悟,等我四叔的大军攻破城池,你就是想死都难了!”

    “到时候,朕……朕一定会上奏皇爷爷,将你千刀万剐,凌迟处死!让你死于非命!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生不如死!”

    恶毒的诅咒从他那张曾经被文官们盛赞为“仁厚”的嘴里喷涌而出,不带丝毫的掩饰。

    整个奉天殿,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而变得嘈杂、沸腾。

    希望的火焰在每个人心中燃烧,胜利已经唾手可得。

    然而,这一切的喧嚣,都与龙椅上的那个人无关。

    朱栢甚至没有抬一下眼皮。

    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专注地,近乎虔诚地擦拭着手中的斩龙剑。

    雪白的丝帕,一遍又一遍,从剑柄抚到剑尖。

    “沙……沙……沙……”

    那轻微而富有节奏的摩擦声,一条冰冷的毒蛇,悄无声息地爬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钻进他们的心脏。

    殿内鼎沸的人声,不知不觉地小了下去。

    朱元璋的怒吼,朱允炆的叫嚣,都投入深海的石子,没有激起波澜。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再次聚焦到那个一身金甲的身影上。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

    可那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力,却重新笼罩了整个大殿。

    方才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在这片死寂的沉默中,开始剧烈地摇曳,随时都会熄灭。

    终于。

    朱栢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将那柄血红的斩龙剑横置于膝上,抬起头。

    “呵……”

    这声笑,在这死寂的大殿里,宛如一根冰冷的针,狠狠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他终于抬起了头。

    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平静地扫过下面那一张张或愤怒、或狂喜、或幸灾乐祸的脸。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朱允炆那张扭曲的脸上,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恐惧,只有一种……一种看穿了所有把戏的淡漠,和毫不掩饰的怜悯。

    就神祇,在俯视着一只自以为是的蝼蚁,在他面前徒劳地挥舞着自己脆弱的触角。

    “说完了?”

    朱栢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奉天殿的每一个角落。

    “就这?”

    他的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没有愤怒,没有惊慌,甚至没有一毫的情绪波动。

    他首先看向跪在地上的斥候,嘴角微微挑起一个几乎无法察白的弧度。

    “七路藩王?推举燕王为盟主?”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倒是比我想的,还要快一些。”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在评论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然后,他那淡漠的目光,缓缓地,落在了朱元璋和朱允炆的身上。

    那眼神,就神祇在俯视着两只上蹿下跳的蝼蚁。

    “退兵?束手就擒?”

    朱栢轻轻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很低,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却让所有人的后背都窜起寒意。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只是缓缓地,将那块擦拭过斩龙剑的,雪白的丝帕,轻轻丢在了脚下的金砖上。

    丝帕落地,悄无声息。

    但在朱元璋和朱允炆的眼中,那动作却重逾千钧。

    那是何等的蔑视!

    何等的狂妄!

    在说,你们的希望,你们的救兵,你们所谓的数十万大军,在他眼里,不过就是这块可以随意丢弃的,擦拭兵刃的脏布而已!

    刚刚升腾起来的勇气和底气,在这一瞬间,被彻底击得粉碎。

    朱允炆脸上的狞笑僵住了,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重新躲回了朱元璋的身后,那张因兴奋而涨红的脸,再次变得煞白。

    朱元璋更是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朱栢,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奉天殿内,再次陷入了比之前更加恐怖的死寂。

    只有那柄横在朱栢膝上的斩龙剑,在烛火下闪烁着妖异的红光,在渴望着,饮下更多皇族的鲜血。

    朱栢站起身,一声令下:“十大将军上殿!朕要好好会一会四哥。”

    “父皇,好大侄,你们还在朕的手里。你们现在开始威胁朕了?还有你们,满朝文武,朕的大旗,还需要祭旗!”

    一时间。

    朱元璋和朱允炆,神情大变!

    “好大侄,能否借你一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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