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山雨欲来(1/2)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畅读更新加载慢,有广告,章节不完整,请退出畅读后阅读!】

    宋理宗淳祐元年,岁在辛丑,公元1241年的风,带着一种不同寻常的凉意,从漠北草原一直刮到江南临安。皇城根下的红墙琉璃瓦,在深秋的日光里泛着沉郁的光,仿佛也感知到了这风雨欲来的压抑。

    早朝的钟鼓声刚过,紫宸殿内已弥漫着无声的硝烟。宋理宗赵昀端坐在龙椅上,眉宇间带着几分中年天子的倦怠,目光扫过阶下群臣,最终落在左手首位那个身着紫袍、腰系玉带的身影上——史嵩之。这位当朝宰相正垂眸奏事,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仿佛整个朝堂的呼吸都由他掌控。

    “陛下,四川制置使彭大雅治蜀三年,虽有筑城御敌之功,然其行事专断,屡违朝制,更有克扣军饷、结党营私之嫌,臣已集齐其罪证,恳请陛下革其职、贬其爵,以正纲纪。”史嵩之的声音掷地有声,手中的奏折高举过顶,锦缎封面在晨光中闪着刺目的光。

    阶下立刻响起一片附和之声,几个素来依附史党的官员纷纷出列,痛陈彭大雅的“罪状”,言辞凿凿,仿佛那远在蜀地的制置使已是误国殃民的奸佞。而另一侧,几位老臣面色凝重,欲言又止,终究在史嵩之那看似平静却暗藏威压的目光下,垂下了头。

    宋理宗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指尖的凉意透过檀香木传来。他何尝不知彭大雅的功绩?当年蒙古铁骑踏破汉中,蜀中震动,是彭大雅力排众议,以雷霆手段加固重庆城防,又在合州钓鱼山构筑壁垒,硬生生在西蜀撑起一道防线。可史嵩之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彭大雅性情刚直,不懂转圜,甚至曾因军饷调拨之事直接顶撞过史嵩之,如今被抓住把柄,也是意料之中。

    更重要的是,理宗需要史嵩之来制衡那些盘根错节的旧勋势力。他微微颔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彭大雅……削三秩,暂留原职,戴罪立功吧。”

    史嵩之眼中闪过一丝不满,却转瞬即逝,他躬身领旨:“陛下圣明。”心中却已打定主意,这彭大雅,留不得。

    消息传到四川时,彭大雅正在重庆城头巡查。秋风卷着江雾掠过他的鬓角,将那早已斑白的发丝吹得凌乱。他望着城下奔腾的嘉陵江,手中的城砖图纸被风掀起边角,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新修的垛口与暗门。身旁的副将低声念着京城传来的旨意,声音越来越低。

    “削三秩?”彭大雅自嘲地笑了笑,粗糙的手掌抚过冰冷的城墙,“我彭某在这蜀地,不是为了官秩高低。”他转头看向副将,目光锐利如旧,“告诉弟兄们,城还要接着筑,兵还要接着练,蒙古人不会因为朝堂上的风言风语就停下马蹄。”

    可他终究没能挡住来自后方的暗箭。不过半年,新的弹劾奏折如雪片般飞向临安,这一次,连史嵩之的对手都加入了进来——彭大雅的铁腕治蜀,早已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当“贬为庶人,发配赣州”的圣旨抵达重庆时,彭大雅正在指挥工匠浇筑最后一段瓮城。他接过圣旨,看了三遍,忽然猛地咳嗽起来,鲜血溅在明黄的卷轴上,像极了蜀地深秋绽放的红枫。

    “终究……是我碍了太多人的路。”他望着北方秦岭的方向,那里隐约传来蒙古骑兵的马蹄声,“可惜,没能亲眼看到这重庆城,挡住他们的那一天。”

    三个月后,赣州驿站的寒夜里,彭大雅在忧愤中溘然长逝。临终前,他手中紧紧攥着半张重庆城防图,仿佛那就是他未竟的山河。消息传回临安,史嵩之只是淡淡吩咐将其草草安葬,随即上奏推荐陈隆之继任四川制置使——那是他早已选定的亲信。朝堂之上,无人为彭大雅发声,只有嘉陵江畔的秋风吹过空荡荡的城头,似在呜咽。

    几乎就在彭大雅被贬的同时,漠北的哈拉和林正举行着一场盛大的集会。蒙古大汗窝阔台端坐在金色的帐殿中,虽然已显老态,眼神却依旧如鹰隼般锐利。他面前的地图上,代表蒙古铁骑的黑色箭头早已越过黄河,直指汉中。

    “西征的勇士们已经饮马多瑙河,”窝阔台的声音带着酒后的亢奋,金杯在手中晃动,“而南方的金宋,还在做着偏安的美梦。传我命令,以塔海为帅,阔端为监军,领十五万铁骑,再入四川!这次,要踏平重庆,饮马长江!”

    帐下的蒙古贵族们轰然应诺,马蹄声很快便响彻草原。与前几次劫掠不同,这次蒙军带着明确的战略目标——占据汉中。这座连接关中和蜀地的咽喉要地,一旦落入手中,川蜀北部门户便会彻底洞开,蒙古骑兵可以长驱直入,直逼重庆。

    汉中守将的告急文书如雪片般飞入京湖战区帅府时,孟珙正在灯下研究地图。他已年过五旬,鬓边的白发比去年又添了许多,咳嗽声也日渐频繁,可那双眼睛依旧明亮,仿佛能穿透纸面,看到千里之外的战场。

    “父亲,朝廷旨意到了。”长子孟之经捧着圣旨走进来,眉宇间满是忧虑,“陛下命您兼任四川宣抚使,统筹京湖、四川两战区军务。”

    孟珙放下手中的狼毫,接过圣旨,缓缓展开。“东西策应……终究还是要走到这一步。”他低声道,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又带着几分沉重。年前他便提出,四川与京湖唇齿相依,需统一调度方能御敌,如今终于得以实施,可这副担子,实在太重了。

    “父亲,您的身体……”次子孟之缙忍不住开口,话未说完便被孟珙打断。

    “我是大宋的将军,不是病秧子。”孟珙站起身,虽然身形已有些佝偻,却依旧透着一股凛然正气,“之经,你即刻整编京湖精锐,随时准备沿长江而上,支援重庆;之缙,你率轻骑星夜赶往夔州,守住川东门户;之继,你留在襄阳,加固城防,防止蒙军袭扰后路。”

    孟之继年轻的脸上写满担忧:“义父,您一人坐镇中枢,如何吃得消?”

    孟珙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的温度带着岁月的厚重:“我孟家世代忠良,国难当头,岂能顾家?你们记住,守住国土,比什么都重要。”他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已听到蒙古铁骑踏过汉中平原的声音,“传我将令,东西策应,互为犄角,绝不能让蒙军踏入长江一步!”

    帅府内的灯火彻夜未熄,孟珙的咳嗽声不时传出,却被更密集的传令声、脚步声淹没。千里之外的终南山,同样有一盏孤灯,在活死人墓的深处明明灭灭。

    十七岁的杨过坐在石桌旁,手中捧着一本泛黄的《全真剑法精要》,眉头紧锁。离开全真教已有半年,他从最初的愤恨、迷茫,到如今渐渐沉静下来。古墓里没有日月,只有小龙女清冷的身影和日复一日的练功声。他已将古墓派的基础拳脚练得纯熟,掌风扫过石壁时,能激起细碎的石屑,可每当拿起全真教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