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宣容(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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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尘吾朝俩人点点头便将剑挂上了齐时负的脖颈。“说吧,你为何杀人?”
“哈哈哈哈哈??”
谢尘吾见他猖狂,又一脚踹在他身上,斜睨着他:“问你话呢!你为何要杀负心人?!”
“他们本便该死!”齐时负猛咳几声,捂住心口,嗓音发颤,“负心……负心……负的是他们许了白首不离誓言之人,他们皆是烂到骨子里的渣滓!活着做什么?”
不等几人开口,齐时负又接道:“世上最不缺薄情人……我只恨我不能将他们全都杀光……”
他说得含糊,像是掉入了回忆的漩涡中,一字一顿,一句一停。
“也曾有一人许我海誓山盟,放言‘若有二心,千刀万剐’。我也曾迎红喜,那日锣鼓喧天,赤绸绕梁,明灯万盏,满堂生辉。许诺的是他,后来借我无法为他留下一儿半女,而去寻花问柳的也是他!但他到头来还是不信我,亲手……将我用命换来的药给泼了一地……”
一语罢,齐时负已是痛哭流涕,浑身震颤。
“你……让我如何不恨?”
“你哪怕被他亲手杀了,也无资格让他人随葬。”
谢尘吾踩上齐时负的腿,没让他挪动,只是脚上力多少轻了些。
“事到如今,苦肉计又有何用?”严卿序凝视齐时负,叹了口气。
“垂死挣扎……”顾於眠觑着他,面上寒得惊人,“讲他人故事可叫你寻到了几分慰藉?”
闻言,谢尘吾回过头来:“什么叫他人故事?”
顾於眠费劲抬手指了指那块碎了一半的斑驳石碑,嗓音嘶哑:“既大婚日有明灯万盏,则必不是凡俗人家。百年前的滁蔺血战,领兵的将军中便有一人唤作“齐时负”,但?间名‘时负’者众,我先前不确定,现下倒觉得八九不离十了。”
“当年的齐家,是李氏皇帝身边的红人,世世代代出了不少名将,齐家乃货真价实的名门望族。虽说这碑上刻的名字虽已看不清,但依照?间习俗,凡是旧望族,必得于其后添上一系列名号,这碑素朴不说,碑上刻字还寥寥无几,这墓又怎可能是齐家墓?”
“自个儿立的破碑还不许他素了?”谢尘吾蹙眉,“哪个大族的死了人,牌位不放宗祠里供着?”
“那这碑谁立的?又是给谁立的?”
“自然是齐时负口中的负心人给齐时负立的……”
“所以是齐时负百年来都在守心中痛恨之人给自己立的碑么?依照他所想,同那些个薄情寡义之人相关的事物都该毁了不是么?”
顾於眠摇了摇头,觉得实在乏力,全靠严卿序扶着:“何况这世间岂会有人守自己的棺与碑守个百年?倘若心中无悔,他何必如此苦苦守碑?他既有悔,负心之人不是他,又还能是谁?”
“恨的本就是自己,杀再多人也解不了那心结的。”
话音刚落,不知何处来的漫漫黄沙遽然扬起,一阵风过,眼前竟变了景象。
破庙不见了影,只见长街华盖云集、车水马龙,有两看得清容貌的人并肩而行,面上欢喜,正谈笑风生。
只见一人身着银盔,容貌俊逸,一副鲜衣怒马无所畏惧的少年郎模样,正对身侧高些的年轻人笑道:“齐将军心中想的什么?”
“我啊……正盘算着笔生意呢!”那人原是少年齐时负,恰二十三四的大好年纪,玉树临风、貌比潘安。
“别卖关子了,说吧!我宣容不差钱。”
“宣小将军,你嫁于我,我以之死靡他的情来偿,如何?这可是笔划算买卖,你也是个生意人,不会不懂吧?”
宣容闻言扑哧一笑:“哈哈哈??成交!那齐将军可是我的人了!”
那年,千里同风,宣将军府同齐将军府锣鼓喧天,漫空的焰火连着放了三夜,万盏明灯高挂于屋檐之下,熠熠生辉。
红帐微摇,二人洞房花烛,耳鬓厮磨,是何等的美满欢欣。
然而转眼却变了光景。
恰是兵连祸结时日,将军府门前稀稀拉拉站着几个满脸疲惫的守卫,柱上金漆剥落,那守门的无可奈何叹一句??“此乃多事之秋啊!”
只可惜那后院已不单宣容一人了。
几个花枝招展的娇媚女子慵慵在厅堂坐着,每一个皆是风姿绰约,互看不顺眼,均在变着法子争着为大将军生出长子来!
一人骂了一嘴,另一人必要还嘴,一来二去,就差动手厮打了。
宣容冷眼看着几人吵闹,只自顾自闷声喝酒,在几人开始互相拉扯头发时,终于忍无可忍,将那酒杯“砰”地一声砸在桌上。
“你们发什么疯?!外边正是兵荒马乱的时候,你们竟还在此整后院起火?齐时负他娘的有闲时间管你们这些破事啊?!能不能消停会?再闹小心我砍了你们的脑袋!”
对于这些人被娶入家中,宣容心中是有恨的。如若是放在自己尚未及冠的年纪,他一定大闹一场。但如今他已是二十五的年纪,已学会放下了许多执念。
何况,他不想齐时负对他生怨,毕竟这几桩姻亲是齐母硬牵的,宣容一个大男人又无法给他齐家传宗接代。
只是,齐时负分明在她们的柔骨媚容下动了情,他夜夜往他们院里去。即便在府里遇上了,怀里也必然搂着个美人。
那他呢?他又算什么?
是偶尔觉得歉疚了,便来可怜他,同他翻云覆雨一夜的娼|妓么?
“嘁,当自己什么人呐!不就是个用身子讨将军欢心的废物吗?你吃的不是将军的饭呐?你厉害怎么不上沙场杀敌,倒和我们这群娇弱女子守家呢?真是……废物倒还有理了!”
“你说什么?!”
宣容一个十六岁便同父出征,十九岁便被封为从二品将军的少年将军,这辈子头一回被一人如此欺辱。
倘若不是前年为了救齐时负,受了重伤,不容他久站,他本该意气风发地立于战场上。
宣容被戳到了痛处,抬手就要一巴掌打在那人脸上,把那人吓得花容失色。
然而手尚在半空便被一人抓住了,回头一看,好巧不巧正是齐时负。
众人都屏住呼吸不敢说话了,宣容也一时愣在原地。
“你要做什么?打人么?如今你连女人都打?礼义廉耻呢?!道义呢?!”
“……”
宣容无话可说,知道说也没用,反正无论如何那齐时负都不可能偏袒他,毕竟这些话他当着众人面说出来,本就不曾想过要给他台阶下。
宣容鼻头一酸,兀自垂头不语。
齐时负骂了一声,紧拽住他的腕,将他拉回寝屋中,猛地将其摔在地上,冷冷道:“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我倒是看得懂你。”
宣容身上伤还没好全,被他这么一扔,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他在地上挣扎之时,齐时负已冷着脸踏出门去。
只听得“哐铛”上锁声,齐时负已转过身去,欲要离开。宣容见状,赶忙爬起,也顾不得什么礼节,只疯了一般拍门大喊。
“让我回沙场!我要杀敌!我不要待在这!”
齐时负没有回答,似是觉得荒唐,只给了他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