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小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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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出血泡。怕人呛死,他赶忙扑过去托住那人后颈,将头侧向一边,触手处一片冰凉,那人凸起的颈椎骨单薄如刀,硌得他掌心发疼。
丫丫缩在角落小声哭着,却还是很懂事地掏出小手帕去接那人口中涌出的血,转眼手帕就被染红了。
“别怕别怕……”陈闲原本已经拆了行李外面的床单给人盖着,现在也顾不得许多,扯过来接血,又用另一半给他擦汗。他一边呕血一边痉挛,身体像一张被扯紧的弓,胸腔里发出破风箱般的抽气声,明明昏迷着,眼珠却在薄薄的眼皮下剧烈颤动,仿佛正被困在某个无法逃脱的梦魇里。
陈闲心急如焚,感觉自己遇见了人生中最大的危机,现代纵使有种种不好,至少出了事知道找警察或者120,现在咋办?这人看起来快嘎了……
他手忙脚乱垫高那人的头部,保证头侧着,转身回到马车前面,撩开帘子往外看。刚刚让他感觉幸运的大雨此时却变成了某种不祥的预兆,拖慢他们的行程不说,这破车顶撑不住怎么办?
雨越下越大,陈闲知道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可一时间又想不到什么办法。丑马似乎感受到了人的情绪,突然加速,在泥泞山路上飞驰。
陈闲不得不将伤者护在怀中,生怕一个颠簸就要了这人的命。
终于,他的“初来乍到幸运值”好像还没有用完,马车转过一个弯,他看到前方出现了一点灯光。
蜿蜒的山道湮没在漆黑的雨夜中,前方右手边的矮林前歪斜着间灰瓦小屋,檐下悬着个被风雨打得摇晃的昏黄小灯,隐约照亮屋前挂着的白幡,上书一个“药”字。
马跑得太快了,陈闲爬出去想勒马绳,可这匹马没有马绳,他失声叫道:“停停停!快停下!”心里却觉得这马不可能听得懂人话吧?难道就要这样错过?
奇迹般地,丑马一个急刹,稳稳停在屋前。
陈闲一溜烟跳下车,还踩了个水坑,也顾不得许多,上去敲门。
敲了好一阵里面才传出动静,噼里啪啦的似乎碰翻了什么东西,终于门打开条缝,露出一只小眼睛,一个老头的声音传出:“谁啊?何事?”
陈闲凑过去道:“郎中!这儿有伤患!求您救人呀!”
嘴上说着求,动作却不含糊,他年轻力壮,有些强硬地推开门,门后一对鹌鹑似的老夫妻也显出形貌,瞧着就是普通的农夫模样。陈闲心里“咯噔”一声,他本来认为医药不分家,门口有个“药”字这人家多少懂点医术吧?难道完全不会?
但现在也没有什么选项了,能有个屋子落脚,怎么也比颠簸的马车强,他直接回到车上打横将人抱起,余光里人影一动,是老头跟着过来搭手。
他松了口气:“多谢。”
他的手很稳,并不需要帮助,老头朝车里环视一圈,便一手一个将丫丫和小黑都抱下了车。老妇人也过来帮着牵了马。
这屋子门口的灯太昏暗,房门又小,人来人往一阵鸡飞狗跳,终于所有人都进了屋。
黑夜和大雨被薄薄一层木门关在外面,暖烘烘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
众人挤在狭小的空间里,老妇一手捋着头发一手捂着嘴,睁大眼睛看着陈闲怀里的人,脱口而出:“这血都浸到腰带了!”
陈闲下意识看了一眼怀中人的腰带,发现还没沾上血,继而便推测出这话恐怕不是字面意思,可能是个俗语,约等于“土都埋到脖子了”。
老头引着陈闲往里走,张口道:“行了老婆子!快去烧水!”
跨过门槛时陈闲撇见了屋角放着的布幡,就是影视剧里神算子们插在背后招摇撞骗的那种,隐约可以认出上面写的是“郎中”。
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还真是个郎中。
几步从堂屋来到卧房,陈闲将人放在床上,退到墙角站着,为老郎中让出空间。不一会儿膝盖一热,是丫丫凑过来抱住了他的大腿,睁着大眼睛不安地看着眼前的画面。
陈闲的心已经沉到谷底,觉得那人多半是不成了,他虽不懂医理,但记得刚刚抱人的时候,怀里的身躯又凉又轻,却坠着往下滑,像抱着一滩软泥,仿佛早已死去多时。
此时人躺在床上,已经没有了吐血的力气,血色的泡沫却还从嘴角源源不断往外冒,陈闲隐约有种印象,好像血里带泡沫就是伤到了内脏,当然他也不太确定这种印象是不是来自于武侠电视剧。
老郎中把了脉,又慢慢探摸过那人的四肢肚腹,期间老妇过来送了水,就留在旁边。
老郎中的背影挡住了陈闲的大部分视线,他只能看到那人的一只手,垂坠在床边,惨白无瑕,唯有指尖泛着一抹不祥的紫绀。
后来丫丫哭了起来,陈闲捂住了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