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多嘴多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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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喜拱手回禀,缓叹缓叙。
“服侍德妃的小坤道禀报德妃身体有异,陛下便将德妃接去甘露殿,亲手奉汤奉药三月,直至德妃……薨逝那夜。”
冯喜眼眸若思若忆,脑中尽现那夜情形……
彼时节气还冷,圣上披头散发,跣足敞怀,将德妃凉透的身子以袄袍紧裹,紧紧搂在怀里,口中念叨了许久。
“陛下说,‘阿依莫,冷了吧,朕给你暖暖,你睡会儿就当醒来!’”
“陛下还说,‘乌蒙确是个好地方啊!那里不似长安,冬日里也暖和。朕也想通了,待你病好,朕就放你回去。’”
“‘阿依莫啊,你对朕耍了一辈子脾气,朕就容你最后再耍一回。只是莫要太久,否则……我二人一辈子就这么煎熬尽了。’”
冯喜学话的语气,逐渐哽咽。
那夜,圣上就那么疯疯癫癫地,同悄无声息的德妃,说了一宿的话。天明,宫人强要将陛下请离,为德妃小殓。
圣上拒绝女官操持,不嫌德妃病体污秽,亲自为德妃以兰汤沐浴,为德妃梳发理髻,穿戴敛衣。
圣上手头上缓慢,整整一日,皆是他给陛下送香递粉,呈梳呈衣……
最后,冯喜递去蝉形玉?,由圣上亲自送入德妃口中含住。
就是那小殓的最后一步,圣上再次失了理智,抱着梳妆衣殓完就的德妃,痛哭直至昏厥。
德妃遗骸,方得宫人送进棺椁。
冯喜语气轻缓,将那夜情形说得活灵活现,哀声又道:“陛下那痛彻心扉的情形,怎容有人戕害德妃?整整三个月的全力救治,奉药局兼太医署诸医官齐上,若德妃有被人戕害的苗头,又怎会无人察觉?”
李槿年未打断冯喜。
他也想听听,阿母离世时的情形,却听得无声泪流。
阖着眼,眼角泪流不断,待冯喜说完,他才从牙缝里吐字:“阿依莫就是……就是上了他深情款款的当,才哄着我外公与他议和,傻乎乎跑来长安和亲。”
冯喜眼中也已泪水盈盈,再次伏叩:“大王啊,德妃确为病逝。只怕是有心之人故意传播假消息,挑唆大王与圣上不睦。求大王偏信老奴一回,回京后,奴请卢奉御将德妃病后的一应医案,呈大王过目。”
李槿年咬着牙关,阖着眼帘,一声不吭。
大长公主传信的事,他悲愤之下透露了端倪,又闻玉辰观被皇帝封了,大长公主等女冠被遣的遣,迁的迁,他心头已经大明。
皇帝欲盖弥彰,是以,眼前这位冯内监的话,他不会信!
至于戕害阿母的人是谁,正如田令公所言,只怕唯有他大权在握的那日,方才理得清。
“老奴深知,大王与德妃母子情深。大王本望归来承欢德妃膝下……却闻噩耗,这子欲养而亲不待之痛,老奴感同身受。可生老病死,乃人之常势。且四时轮走,不以意移,大王还当为往后做打算。”
“你感不到本王的身,更受不明本王的痛。”李槿年启目,空洞着两眼望向冯喜,“皇帝派你来,是要你劝说本王,同意与云阳县主的婚事罢!”
冯喜尴尬须臾,颔首:“大王当娶之年却出征西蕃,婚事延怠至年已二五,陛下甚为心疼。虽此际提婚事不妥,但德妃若在天有灵,当也期盼。”
“你回去告诉他,婚事……”他一直纳在怀里的手,陡然捏紧那片小衣,“本王应了。但按景国律法,为人后者,当为生母服齐衰杖期一年。婚典,本王要在一年后方举。”
冯喜本揣了一肚子的好话,还未施展就得大王回应,意外之下眉眼一喜,一听后话,眉头却又一蹙。
迟疑须臾,冯喜起身拱手:“奴这就去向陛下回禀,大王且先安养,老奴告退。”
“慢着。宫里头污秽,德妃由来不喜。为免沾染,本王不进宫,住去玉清宫道观为德妃守孝。”
“奴……这就去向陛下请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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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宫正殿内,宗正寺卿朱继礼,正坐在皇帝软榻前的锦凳上,时不时悄然抬手,抹拭额角频生的毛汗。
“来人,给朱寺卿呈一盏冰梅汁来。”皇帝淡然抿着手里的参汤,目光亦落在参汤盏上,目光未移口中却笑,“大热的天,瞧把朕这老卿热的。”
宗正寺卿朱继礼身若肉山,脸上亦是横肉堆叠,一对三白猪眼,再加暗红色的酒糟鼻,形貌甚为猥琐。
“老臣身子本肥,不赖天气。”朱继礼泛黄的猪眼往榻上的皇帝一觑,又拱手揖谢,“谢陛下赐赏。”
小宫侍从冰鉴内盛出殷红的酸梅汁,以琉璃盏盛着,恭敬递到朱继礼手上,皇帝这才往这边一觑,又笑道:“今日这酸梅汁熬得甚浓,老卿捧在手上,若捧了一盏人血似的。”
朱继礼刚刚灌入一口汤汁。
闻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