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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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黎响往公交站走,笑嘻嘻地,“火锅?烤肉?还是泰国菜?”黎响顿住脚步,转身看向她,语气盈满无奈与不耐,“孟知许,我很忙,我每天要上课、赶作业,干兼职,实在没精力想其他的。你很好,很可爱,值得被人爱,但那个人不会是我…”
“我不要好人牌!”孟知许大声打断她,眼睛很快又眯成好看的月牙,“我只要你,因为我超级、超级喜欢你呢~”
面前的女孩鲜活明媚,身上有源源不断的蓬勃生命力,黎响艳羡又讨厌,“可我不喜欢你!”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黎响心想,因为我讨厌你姐,“我仇富!”
“那我愿意为你变成穷光蛋!”
油盐不进的贱样,把黎响努力蹿出来的好脾气磨没了,“言尽于此!你别再跟着我!否则我会杀人的!!”转身就往公交站走,脚步快得像后面追着债主。
烦人精没追上来,黎响长舒口气。
“轰!”
一阵尖锐的引擎轰鸣倏地破空而来,像道惊雷劈碎春日的静谧,震得空气都在发颤。
黎响皱眉,下意识回头,只见一辆跑车正疾驰而来,白色哑光车漆泛着冷光,Y字形大灯扎眼。不等她看清车标,那辆车已然停在她面前。
孟知许降下车窗,笑吟吟冲黎响招手,“学姐!快上车,我送你!”
黎响盯着车头前方腾空的黑马,心底泛酸。
果然,投胎才是最快的致富道路。
她在心底仇富十几秒,淡淡道,“不用,我习惯坐公交。”
“公交车又挤又慢,哪有我的车舒服。”孟知许解开安全带下车,大步走过来,“而且这会儿是放学高峰期,公交肯定没座位了,你站一路多累啊!我会心疼的!”
黎响太阳穴突突跳,跳出一束灵光。
她顺着话头叹气,秀眉微蹙,“可是我今天就想坐公交,但我又不想站着。哎,不过也没办法,我身板弱,抢不过别人的…”
见孟知许扑闪着长睫,两眼冒着“我可以”的亮光,她又嗲声补了句,“要是有人能先上去帮我占个座就好了,可惜…”
话没说完,孟知许松开她的胳膊,扭头双眼紧盯着即将进站的公交,慷慨激昂,“这有什么难的!我帮你抢!我最会抢位置了!车来了我先冲上去占两个座位,你赶紧跟上来哦!”
黎响忍着笑,感激地说,“拜托你了。”
公交刚停稳,门“哗啦”一声打开,孟知许拎着手包便冲了上去,嘴里不停嚷嚷着,“麻烦让让!我要给我学姐占位置!”
黎响看着孟知许在车厢里踮脚挥手,忍着笑意偷偷后退两步。待车门关闭,车子起步,她朝孟知许比了个“再见”,撒丫子就往反方向跑。
车厢里的孟知许愣了足足一分钟,才难以置信地趴在车窗上喊,“黎响!你竟然骗我!”
她长叹口气。
真费劲!要不放弃吧…
黎响一口气跑了两站路,弯腰喘气时,兜里的手机响了。她点开店长发来的语音,对方的声音急得像店里着火了似的,“黎响!你怎么还没到?今晚翻台翻得厉害,后厨切肉的师傅临时请假了,你想顶上的话就快点!工资翻倍!”
“工资翻倍”四个字简直就是神药。黎响胸口不闷了,腿也不抖了,迅速扫了辆共享单车,迎着风奋力蹬着。
坐什么破副驾驶,我要自己掌握方向盘!
何夕办事效率极高,两天后便从苏城返回。
上午九点,她准时出现在总裁办公室,手持两份文件与一台平板。
孟清羽刚结束一场越洋视频会议,揉着眉心缓解疲惫,“说重点。”
何夕将文件平摊在办公桌上,打开平板调出整理好的资料,“我查到十七年前,黎小姐一家从山城清远镇迁至苏城丽水镇定居。八年前,她父母在县城开了一家饭店,生意还不错。但是四年前,饭店因燃气管道老化泄漏引发爆炸,二人当场身亡,并造成三名顾客死亡、五人受伤。”
孟清羽握笔的手猛地一顿,笔尖在文件上洇开一团墨迹。她抬眼看向何夕,声线里压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颤音:“确定是意外吗?有没有深入调查过是否存在人为可能?”
“官方结论是意外。”何夕点头,调出事故调查报告的照片,“当地消防和安监部门均认定是燃气管道老化所致,排除了人为因素。”
孟清羽垂眸,沉默地审阅着报告截图。冰冷的官方措辞之下,是一个原本温暖的小家,瞬间支离破碎。当时尚未成年的女孩,该如何独自面对父母双亡的巨大灾难?
十分钟过去了,她没找到任何疑点,缓缓合上报告,指尖冰凉,“继续。”
何夕继续汇报,“黎小姐有个妹妹,目前读高二,寄养在姑姑家中。她的祖母因受儿子儿媳离世的刺激,罹患阿尔兹海默症,病情发作时有攻击倾向,现长住养老院。”
孟清羽皱眉打开第二份文件翻到附有照片的一页。照片上的黎响,穿着卫衣牛仔裤,扎着高马尾,站在“黎家小馆”的招牌前,笑容如春日阳光般毫无阴霾,身旁的父母眉眼间也满是慈爱与满足。那时的她眼睛清澈明亮,不似如今总带着一层挥之不去的疲惫与警惕。
孟清羽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拧了一下,一阵尖锐的刺痛感蔓延开来。她想起那晚在包厢,黎响面对刘太刁难时的隐忍,面对自己追问时的倔强,以及那句轻飘飘的“没必要”。
一种混杂着心疼与自责的情绪悄然滋生。她当时竟以为那只是年轻人常见的浮躁或短视,甚至还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审视去探究她为何自甘堕落出现在那种场所。
“此外,”何夕的声音将孟清羽从翻涌的思绪中拉回,“黎小姐的父母此前为扩建饭店曾申请银行贷款,加上此次事故赔偿,黎家总负债高达三百八十余万元。”
“她还在还债?还剩多少?”孟清羽听到自己的声音问,比想象中更干涩。
“是的,一直在还。”何夕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佩,“这些年,除去基本生活费外,黎小姐的所有收入都用于偿还债务,目前还剩三百二十万左右。”
顿了顿,补充道,“曾有爱心人士提出资助她们姐妹,都被她婉拒了。就连其室友和老师私下塞给她的钱,她也一分不少地退了回去。”
何夕总结,“黎小姐…是个很有风骨的人。”
“啪”的一声轻响,孟清羽合上了文件,向后深深靠进宽大的椅背,阖上了眼眸。
“风骨…”她在心里默念这两个字,唇角牵起一丝极淡的、难以分辨是赞赏还是苦涩的弧度。
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这种风骨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它意味着无数个兼程的日夜,意味着不得不放下自尊在高档会所端茶递水。
她想起自己曾好意说出的三倍薪资和一个问题十万,此刻看来更像是在隔靴搔痒。
她并非想施舍,但黎响显然将这种帮助也归入了需要警惕和拒绝的范畴。一种复杂的挫败感夹杂着更深的怜惜涌上心头。
她欣赏这份铮铮傲骨,却又为这傲骨背后承担的惊人重量感到窒息般的心疼。她想出钱帮她,却也知道这女孩早已在生活的烈火中淬炼得敏感多疑,她不会平白无故要她的钱。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只有压抑的呼吸声。
何夕僵在原地,大气不敢出。
良久,孟清羽才睁开眼,目光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去查一下主要债权人的联系方式。”
何夕起死回生般暗出一口气,心领神会,应声道,“好的孟总,我立刻去办。”
何夕关门离去,孟清羽拿起平板,看着档案里的照片,拍摄于四年前复学之际,女孩眉眼依旧干净,眼神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静与忧郁。
思绪不禁飘回了那晚黎响离开后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