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48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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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亲和当了真,对他们来说就是致命的。离了金鳞楼,赵瑾仍是高高在上的瑾王殿下,可离了金鳞楼,他们就什么都不是了。明桃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不过是个开头。赵瑾仿佛盯上了自己,每每与她比试,赵瑾总故意想让她伤到他。
她往左挑剑,他便往左撤步,她往右直刺,他便也“正好”回身向右下劈,几次剑身几乎都擦着赵瑾的身体而过。这样下来,明桃发现,自己的精力几乎都用在了急促收剑以防伤到赵瑾上,于自身长进只有无限的弊端。
明桃心中怒极,却毫无办法。她明白赵瑾心中在想什么,过往师弟师妹们和他比试,往往顾忌着他的身份,收敛了实力,这也使得他无法让所有人放下心防,真正融入金鳞楼中。
此刻他最需要的,就是一个机会。一个他被伤到的机会。
这样,他就能够向大家证明,伤到他也没有关系,毕竟比试这样的事情,如果对手有所收敛,就没办法真的从中得到进益。
明桃理解他的想法,但仍恼怒他为何偏偏选自己当这个冤大头。
最终,她还是败下阵来,如赵瑾所愿,一剑划伤了他的胳膊。
很久之后,她才意识到,这大概是她执行的第一个任务,即便这任务晦涩难懂,让她无比抗拒,可赵瑾的步步相逼,就是在告诉她,身为金鳞卫,这些事情没有任何的余地,他们想让她做什么,她就必须做什么。
她沉默地看着众人簇拥而上,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看着她,又看着赵瑾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笑着说师姐果然好剑法。
隔着人影憧憧,她还看见了师父眼中的赞赏和二师父三师父脸上的担忧。
自那以后,她便越发沉默寡言,习惯独来独往。
明桃知道,二师父和三师父很是不喜赵瑾来金鳞楼这件事,三师父觉得,赵瑾表面看来太过完美,但一个人是不可能没有缺点的。他越是滴水不漏,越说明他不为人知的一面隐藏得极深。
与三师父不同,二师父虽心里不喜,但从不在面上表现出来,自诩这是修养好,被三师父翻了数十个白眼。
明桃一路快马加鞭地到瑾王府门前时,刚好是午时末,比赵瑾吩咐的还早了半个时辰。
早有赵瑾的贴身侍卫在门口迎接,明桃朝他回了礼,跟在他的身后进了赵瑾的书房。
瑾王府是赵瑾十六岁时落成的,在金鳞楼修习八年后,赵瑾便搬到了瑾王府,开始和陛下学习并参与处理政务。
明眼人都看得出,赵瑾就是未来的太子,如果实在老眼昏花,来这座金碧辉煌的瑾王府逛一逛,应该也能明白了,毕竟整座瑾王府便是参照太子府的形制修建的。
其实,早在初见赵瑾的时候,明桃就对这件事有了预料。那时,陛下刚刚力排众议,将从前侍奉过皇后的一名宫女封了楚妃。大臣们又喜又忧,喜的是空置了陛下空置了七年的后宫终于有了新人,忧的是七年才一个新人,何时才能等到皇室枝叶繁茂的那天?
除此之外,这位楚妃的出身未免太低了些,而陛下对于她的宠爱有未免太过了些,因此,有关这位楚妃的议论陷入了两极分化的境地。
大部分人都认为,楚妃刚被封妃就怀上了身孕,与此同时,瑾王殿下就被送去了金鳞楼,陛下喜新厌旧之意再明显不过了。但明桃却不这么想??因为每年临近瑾王生辰,也就是先皇后忌日的那段日子,师父的心情都会很差劲。
师父心情差劲只会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陛下的心情很差劲,至于陛下心情差劲的原因,不难从他写给故去皇后的那几百首诗中看出。
明桃曾偷听到三师父问二师父,一年竟然能写几十首悼亡诗,还都不重样,赵邝是不是找代笔了?
为解三师父之惑,二师父特意将这些诗都收集了起来,细细研读后发表了重要意见:看这遣词造句的水平,这么多年都是一样的烂,应当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明桃对文学没有什么研究,更无从分辨这些诗中的情感,但既然二师父说这些都是纪念亡妻的诗,明桃便觉得,皇帝大概是真的很想念故去的皇后。
凭借这点,明桃越发坚信自己的看法。既然这么思念亡妻,那亡妻拼了命才生下的孩子应当也会视若珍宝吧?
事实证明,明桃没有想错,在金鳞楼的八年,赵瑾成长得低调而迅速,在众人几乎都要忘记这位瑾王殿下时,陛下突然下了旨,以一座锦天绣地的瑾王府作为赵瑾十六岁的生辰贺礼,又为他赐了与宰相幺女苏婉的亲事。世人皆道,瑾王殿下未及弱冠,便已业立家成,此后一定不可限量。
到现在,明桃已经基本能理解当时陛下令赵瑾入金鳞楼的想法。身为陛下独子,宰相和临淮王本就虎视眈眈,再加上一出生便没了母亲,便是能千宠万护地长大,也必须有一身自保的本事。因此,在他羽翼未丰之时,陛下将赵瑾交给了他最信赖之人看护,同时在全南越最安全的地方长大,当真是用心良苦。
这么多年来,赵瑾的确没有辜负陛下的期望,文经武纬,德才兼备,样貌也是极其出挑,待人接物礼数周全,言谈举止雍容闲雅,堪称南越国之瑰宝。唯独在与苏婉成亲一事上,赵瑾迟迟没有动作。
这件事二师父和三师父也偷偷讨论过,不过彼时她已经被发现听力极好,因此二师父和三师父一致认为背着她讨论和当着她的面讨论没什么区别,索性准许她加入讨论。
这样的讨论师父向来是不被邀请的??三师父的意思是,背后议论有趣就有趣在猜的过程,要让明折这样一个跟皇帝知根知底的人加入进来,岂非什么都直接知道答案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但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师父的嘴向来最严,也最忠于皇上,即使知道什么也不可能跟他们说,反而要是被师父听到他们一口一个赵邝,二师父和三师父不会有事,她绝对会被罚到三个月都别想起身。因此,大部分时候,明桃都是静静听着三师父分析。
“赐婚这件事绝对是袁朗的意思,这老东西惦记皇后的位置很久了,以前自己妹妹没当上,就想着让自己的女儿去当。”三师父言之凿凿。
二师父表示不认同:“若是袁朗的意思,这么多年没动静,他早该逼着陛下促成此事了。”
明桃默默想,苏家的皇后梦想真是不容易啊,还得分步实现,首先得让赵瑾当上太子,其次得让赵瑾跟苏婉入洞房。
“你说的也有道理,赵瑾如果娶了苏婉,那老东西这么疼爱幼女,那干什么事情前都得先掂量一下了,也就不能仗着赵种马如此嚣张了。”
赵种马是三师父给临淮王赵雍起的名字,据说他在岭南见到美女便收入府中,膝下子女无数,还在民间四处留种,故得此名。
听完后,明桃觉得,这事情大概是两边不谋而合,袁朗想要苏家出一个皇后,陛下想要一个苏家的人质。其实,若陛下足够狠,大可直接把苏家之女收入宫中,封了皇后,但楚妃熬了这么多年也不过是个楚贵妃,可见陛下着实不愿意任何人染指皇后的位置。既然爹不愿意,那只能让儿子来了。
奇的是,赵瑾从不顶撞这位父皇,除去这件事。每每陛下提及此事,他总有千百个理由推拒了去。而大约就像二师父分析的那样,袁朗也并不着急,此事便一拖再拖,直到现在。
明桃正胡思乱想,突然发觉自己已经走进了赵瑾的书房内。
这么多年来,赵瑾的书房还和他在金鳞楼时的摆设一模一样。四扇深灰色推窗正对一张沉香木书桌,从窗框向外看,小池微波荡漾,绿荷摇曳其中。四角的红木冰鉴悠悠飘起白气,带起一阵凉意。
明桃进来时,赵瑾正坐在桌后,正看着手上的书简。
她只微微瞟了一眼,便垂下眼跪拜:“见过瑾王殿下。”
赵瑾仿佛才知道她来,急忙放了手上的东西走向前:“师姐,不是说了不必跪我吗?”
明桃微微笑着避开了他搀扶的手,自己站起了身。须知,上位者说的“不必跪我”四个字,比男人嘴里说的“我很爱你”还要不可信,以赵瑾的耳力,早该在她踏进书房前就知道她来了,真不想她跪,还会坐在这等?
“不知殿下今日召我前来有何吩咐?”明桃虽站起了身,头仍然垂着。
她不喜欢和赵瑾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