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桂家姑娘,做了错饭(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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冽。

    所以村人只是田埂头、饭桌边零星抱怨两句,说今年秋粮怕是收成又不济。

    姜义却没旁人这般乐观。

    有姜亮在,他的消息,总比常人灵得多。

    不光是这小小的两界村,自长安以南,至羌地千里之外,偌大一片地界,都已有许久不闻雨声。

    天不下雨,地便干涸。

    这道理再简单不过。

    姜义心头隐隐有些说不清的担忧,像是一片阴云,总也散不去。

    可天地大势,岂是一个山野村夫能管的?

    他能做的,不过寻了个由头,将锦儿叫到跟前,嘱咐她安排人手,把姜家那几座大粮仓看得紧些。

    鼠蚁别钻了空子,人心更别生歹念。

    这几年还算风调雨顺,再加上古今帮依着姜家示意,极力开荒垦殖。

    种出来的粮,自家吃不尽的,便送来换些粗浅药材。

    一来二去,那几个当初为“备不时之需”修下的粮仓,早已是满满当当,夯得结结实实。

    如今看来,这“不时之需”,怕是真要应验了。

    姜义独自立在仓前,闻着那股子谷物特有的踏实香气,心头那片阴云却未散,反倒更沉了几分。

    自家积攒下的这些粮食,别说两界村,便是再添几个村子,也足够撑上数年。

    到时真有灾荒,让锦儿出面开仓放粮,于她而言,既是功德,也能积下威望。

    只是……若真到了记忆中的大旱灾,光有饭吃,也不成。

    人,终究是要喝水的。

    粮可存,水难留。

    在真正的天灾面前,那些坛坛罐罐里的存水,不过杯水车薪。

    便是自家几口修行人,将壶天里的家当尽数腾挪,又能盛下几何?

    后山灵泉或许不会枯,可那水未经稀释,村人若直接拿来饮用,便不是救人,而是害命。

    想到此处,姜义心里已有了计较。

    从谷仓回来,便转去祠堂,寻上自家那小儿。

    香火缭绕,烟气氤氲。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不急不缓:

    “亮儿,你得辛苦一趟,往西海问一遭。”

    供桌前,姜亮的身影缓缓显出,神色一肃,只静静候着下文。

    “一来,你去打听打听,这天久不下雨,到底是天时使然,还是另有缘故。”

    姜义顿了顿,目光落在小儿那愈发凝实的魂影上,接着道:

    “二来,你也看看,西海家大业大,可有什么能储水的宝贝。此事,你寻着锋儿与敖玉,好生商议,或许能想个法子。”

    姜亮闻言,郑重地点头,低声应下:

    “孩儿明白了。这就去寻文雅,让她尽快修书去西海。”

    姜义心头虽急,面上却依旧淡然,只嗯了一声,权当允可。

    说到底,这事也急不得。

    自家这小儿的神通,说来玄妙,能凭着香火牌位在祠堂与城隍庙间往来自如,可到底有门道,有规矩。

    自家祠堂,血脉至亲,自是来去无碍。

    可若真是鹤鸣山的仙府,或是西海水晶宫那等地界,岂容旁人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天理向来如此,仙家更讲法度。

    故而此事,纵心急如焚,也得依着人间规矩,老老实实地走。

    日子一点点过去,天色却愈发干得厉害。

    连空气里那点水汽,都像被日头榨得一干二净,只剩下燥热的尘土味。

    姜义耐着性子,又等了几日。

    这一日,姜亮送完鹰愁涧的嚼用,却未循香火气回长安,反倒折回,悄无声息落在果林里。

    姜义正坐在那株长势最慢的桃树旁,静坐吐纳。

    察觉动静,心头一动,还当是西海那边已回了信,连忙抬眼望去。

    只一眼,他便觉出不对。

    自家小儿的脸上,神光黯了几分,眉心拧成一团结。

    那是种想说又难以启齿的神色,沉重得叫人心里也跟着一紧。

    姜义心口一沉,原本舒展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紧了几分,声音压低:

    “何事,让你这般愁眉不展?”

    姜亮那边,像是翻来覆去地打了个结,唇角动了几次,终是沉声道:

    “是钦儿那边……出了点事。”

    话音一落,姜义心里便是一凛。

    鹰愁涧那处,山上有老桂照拂,涧里有他敖三哥庇佑,就连值守的日游神,也是刘家那边的姻亲。

    内外人情,算得上天罗地网一般护着。

    若在这般周全里还出了事,那便不止是小事了。

    未及他开口追问,姜亮自己便续了下去,语气间带着踌躇:

    “倒也不是性命攸攸的大祸……也不对……或许,还是与性命沾了些干系。”

    这话前言不搭后语,姜义却并未催逼,只静静看着,等他把心里那口闷气吐出来。

    良久,姜亮像是终于狠下了心,深吸了一口并不存在的气,才道:

    “是钦儿……险些坏了那桂家女儿的身子。”

    “胡说!”

    姜义几乎是下意识地斥了一声,声不算大,却沉得如石落井。

    “钦儿的秉性,我比谁都明白,岂会做出此等下作之事!”

    姜钦自呀呀学语,便在他膝下长大,一举一动,皆出自亲手教养。

    那孩子是什么秉性,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莫说动手,便是心里生出那一星半点的念头,都不可能。

    姜亮见父亲动了真气,只得叹气,摇了摇头,道:

    “爹,我自是信得过钦儿。可您别忘了,那鹰愁涧里,还困着一条孽龙呢。”

    此言一出,连他自己都觉唐突。

    论辈分,他尚能勉强压过敖烈半头。

    可平日里,连父亲都与那位三太子同辈而交,他哪敢真个托大?

    偏此时气急,竟脱口带了个“孽”字出来。

    姜义眉心微蹙,眼神里仍是半分不解。

    姜亮只得接着往下道:

    “钦儿说,是他那位敖三哥,近来传了他一门神通。言道这法门修行时动静不小,须得在香火庇佑的所在,方能安稳,不致走岔。”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长叹一声。

    那口叹息自神魂深处涌出,带着股子郁结与无奈。

    “钦儿这些时日,一直跟在他身边修行,自是不疑有他,当天便依言去了里社祠。”

    “桂老也与往常一般,见了他来,就笑呵呵地支开个借口,出门巡山去了。”

    姜义听罢,眼角轻轻一动,心底已隐隐有了几分猜测,却仍按住神色,不露半分。

    姜亮的声音愈发沉郁:

    “谁料才一依法施为,钦儿便觉神思迷乱,立时失了知觉。偏那桂家姑娘,魂伤未痊,连行动都难利索……”

    话说到此,他顿住了,后面不言也自明。

    半晌,他才低声续道:“……等到他再醒转过来,那姑娘已是衣衫不整,若非桂老有所感应,及时赶回,只怕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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