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土盟书·郁金折节·铁笔定约(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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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的铜鹤香炉吐出第七缕青烟时,龙首山的深秋浓雾正漫过宫墙,裹挟着卧龙岗钢铁厂新轧镍钢的凛冽腥气——那是即将熔铸成马六甲海峡炮台基座的筋骨。胡泉的指尖悬在南洋海图之上,爪哇岛边缘那圈反复摩挲的朱砂印记,早已沁入宣纸肌理,红得如同赤铁矿渗出的血髓。海图上的经纬线仿佛勒进他掌心的旧伤,每一次触碰都牵扯着十年前婆罗洲雨林里溃烂的硝烟与瘴气。殿门被无声推开,雾气裹挟着两个深紫色的身影踏入。内侍的禀报轻如蚊蚋,淹没在远处码头蒸汽机车的嘶鸣里。特使范·德·维特,郁金香国东印度公司最后的掌舵者,领口那枚钻石郁金香徽章在殿内幽光下闪烁,却掩不住袖口磨损的毛边与衣褶间沉淀的南洋尘埃。他身后的随员紧抱紫檀木盒,铜皮包角凝着潮湿的雾珠,倒映着藻井上袋鼠与蟠龙共衔橄榄枝的新纹——那是赵丽颖力主添置的,一个关于南太平洋未来的隐秘寓言。
“胡泉大统领。” 范·德·维特的华语带着殖民商人特有的甜腻油滑,目光却在触及案上那幅被红圈吞噬的海图时骤然冻结。那些圈住郁金香国据点的空心圆,像一张张无声嘲笑的嘴,旁边“已肃清”的墨字,是灼人的烙印。唯有巴达维亚港旁那道纤细蓝线,蜿蜒穿过陈敬之的橡胶园,如同刺入旧帝国心脏的最后一根探针。
胡泉未赐座,只抬手指向殿角氤氲的铜炉:“范先生熏的香,是澳洲檀香混了爪哇的肉豆蔻?去年此时,贵国总督在巨港码头焚毁三千吨蔗糖,烈焰映红海天,扬言‘宁喂鲨鱼,不饲炎华’。今日携此香来,是祭奠那场大火,还是祭奠贵国在南洋的落日?” 他指尖重重敲在“龙骧军第三师驻泊地”的标注上,声响在空旷大殿里激起回音,如同战鼓闷雷。
范·德·维特喉结滚动,急令随员开盒。暗红绒布上,左首是象征殖民王权的象牙权杖,郁金香纹章缺了一角,露出内里惨白的骨茬;右首是厚厚一叠泛黄账册,《东印度公司爪哇产业清册》的烫金字迹下,卷曲的边缘残留着焦痕,仿佛刚从火场抢出。一张照片滑落——红溪会焚烧鸦片仓库的冲天烈焰中,东印度公司的旗帜正化作片片飞灰。
“大统领明鉴!” 维特的声音带着钻石徽章也压不住的颤抖,“主战者已被议院罢黜!新内阁愿奉上全部南洋产业清册……只求停战议和。” 他枯瘦的手指抚过账册封皮,“巴达维亚的仓库、苏门答腊的胶园……半价转让,权作和平之资!”
胡泉拾起照片,火光在他瞳仁里跳跃。他忽然低笑,笑声冰寒:“半价?范先生,这些焦土上的仓库,早已化作陈敬之‘同泽棉’的沃肥。至于橡胶园……” 他推开账册,露出海图下另一张照片——碧绿胶林中,土著孩童正用竹竿捅下累累硕果,“它们的主人,如今是赤土之上的自由民。贵国拿来交易的,怕是只剩这根断骨权杖了。”
浓雾裹着陈怀远的脚步踏入。司礼部尚书袍袖间挟着海腥与油墨气息,将狮城译电置于案头:“大统领,政务院议毕。张子轩急报,郁金香国蔗糖船队困锁巽他海峡三日,未敢越雷池一步。其国内糖厂若再停一月,阿姆斯特丹半数银行将如朽屋倾塌。” 他目光如针,刺向维特,“然其特使昨夜密会约翰国领事于狮城,愿以巨港码头易铁甲舰一艘。”
维特面如金纸,唇上淡紫的郁金香纹章仿佛瞬间枯萎。胡泉将账册掷回木盒,铜扣撞击的脆响,被殿外骤然爆发的重机枪嘶吼淹没——第五师正在试射MG08,子弹撕裂茅草的声浪,恰似受惊白鹭群掠过琉璃瓦顶的尖唳。
“送范先生驿馆歇息。” 胡泉指节在海图上敲出铁砧般的节奏,“辰时再晤,携真意来。传张子轩,搬政务院南洋香料十年账册!我要知道,郁金香国商人,吸吮了多少龙元之血!” 维特躬身退下时,袖中密信已被冷汗浸透——首相手书的最后底线:巴达维亚领事馆若存,苏门答腊亦可割弃。
政务院的晨光与硫磺矿脉
翌日辰时,政务院议事厅。雕花窗棂筛落的阳光,在堆积如山的账册上织就金色罗网。张子轩的紫檀算盘珠疾走如奔马,一页郁金香国关税单夹在指间,“对华商征十倍税”的血红批注刺目惊心。陈沧澜膝头摊开《土著归顺名册》,一枚龙纹蓝底旗碎片夹在“万丹归顺”页,散发着新鲜棉布的气息——那是长老昨日献上的信物,求换十台轧棉机。
“大统领,郁金香命脉系于香料。” 张子轩指尖点在“锡兰肉桂”条目,墨迹力透纸背,“年掠南洋两万吨肉桂,所获白银足铸三艘铁甲巨舰。我水师若锁巽他海峡一月,阿姆斯特丹香料市价当如火山喷涌!” 他忽而展颜,算珠脆响,“然我同泽棉需硫磺如渴,彼于苏门答腊地下所伏之硫磺矿脉,恰可易我卧龙岗镍钢——较约翰国之价,省四成运费,少百日航程。”
陈沧澜翻动名册,纸页沙沙如林涛:“红溪会三百投诚义士,今在同泽学堂执鞭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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