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6章 科举新科目?(2/2)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畅读更新加载慢,有广告,章节不完整,请退出畅读后阅读!】

  赫然是五部卷帙——每一部皆由青竹纸装帧,封面以朱漆题写,厚度均不下五百页。

    最上一本,写着:

    《大尧新科·国学纲目》。

    其下依次为:

    《大尧新科·术算纲目》、

    《大尧新科·地学纲目》、

    《大尧新科·政学纲目》、

    《大尧新科·格物纲目》。

    五部纲目,整整齐齐地陈列在群臣面前,纸页未翻,威势已现。

    静默。

    死一般的静默。

    许久之后,有人低声喃喃一句:

    “这……这当真是陛下……亲编之典?”

    萧宁淡淡点头,目光从殿中诸臣脸上缓缓扫过,平静却不容置疑地道:

    “诸位不是怀疑朕言虚么?”

    “那便——请看。”

    御阶之下,许居正率先上前,在礼监引领之下,从第一卷《国学纲目》启封。

    轻翻数页,他便微微一震。

    书页之上所列,不再是单纯的章句索引或四书题纲,而是按“经义溯本”“史策通验”“治术研例”“文辞考论”等四类分类,系统排比,详列考点,并附“政务实参”与“史实论断”两节。

    翻至末页,更有“问题演习”、“士人答卷精选”、“点评摘要”诸类,显然已非空架设想,而是真真切切已然试行的完整教学纲要!

    “这……”许居正喉头微动,猛然抬眼望向萧宁。

    不止他一人。

    霍纲、李安石、郭仪等人,也纷纷取卷翻阅,不看则已,一看之下,皆脸色骤变。

    每一卷,粗略的读上去,皆有缜密脉络,体例严整。

    文句简明,主旨清晰,不惟可读,更可讲、可试、可考。

    不仅如此,每部纲目后部,尚附“题库试例”,随卷附有评析答题示范,可供阅卷之用。

    这哪里像是空谈之作?

    分明是……早已准备完备,只待施行之纲!

    “这是……真的?”边上有人低声惊呼,语气中充满了几乎无法置信的颤抖,“这当真是陛下……独撰?”

    无人回答。

    因为此刻,翻过卷宗的每一个人,心头都已被彻底击穿。

    他们曾自诩天下士林之表率,自视熟通典章,才具冠时,手握实权。

    可眼前的这五部纲目,却像一面镜子,将他们那份“习以为常的自信”,毫不留情地击碎在金銮之上。

    他们做不到的事,陛下一个人……真的做成了。

    萧宁负手而立,目光深沉,语声低缓:

    “朕并不妄自尊大,也不盼以此惊世骇俗。”

    “朕不过是履其志,践其心,能尽其道而已。”

    “此五纲,既成于昔,今当付之于世。”

    “从今往后,士子不独读四书,还需知政务;不独习策论,还须解实事。”

    “若为仕者,便当先为民者。”

    他语声未尽,大殿之中,群臣已不知是愧是惧、是惊是佩。

    这一刻,他们忽然意识到——

    那个他们曾以为尚需磨练的少年天子,或许早已在他们未曾注意的角落里,走得比他们所有人都远。

    甚至,已悄然走到了另一个时代的门槛之前。

    金銮殿外,清风忽至,吹动御阶金龙幡角轻摇。

    晨光初透,映照在那五部卷帙之上,金光闪耀。

    萧宁步至御阶之前,语声再起,沉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

    “诸卿今日所观五纲之卷,皆为朕与幕僚累年所修,然非完璧。”

    “纲目虽备,尚未有朝议详审、官署试用;策题虽全,亦未得学官参定、太学质疑。”

    “若欲推行于天下,必先精其义例,补其瑕漏,立章设制,使士林有所循、诸部有所依。”

    说到此处,他将目光缓缓投向朝列,尤其定定停留于许居正身上。

    “许相。”

    许居正再度出列,肃容拜伏:“臣在。”

    萧宁徐徐道:“自明日起,由你总领此事。”

    “将五纲之卷、策题之录,交付翰林院、国子监、太学、礼部、工部、吏部有学识者等,共选二十人编列一阁,专司审定五纲。”

    “纲目之中,凡所述不清者,责令增注;条分不细者,着令分修;可行否,宜广采公议;未完稿处,由翰林补成。”

    “策题一事,试予推敲,择数题试答其法,观其适于时政、合于士人之学否。”

    “此一阁,名曰‘定纲阁’,暂设于翰林之署,每日议事不得少于五人,十日一报,旬旬有录,月满呈朕。”

    此言一落,殿中不少人悄然动容。

    设阁审纲、集官共议,昭示此五门之科并非天子一言独断之法,而是要逐条检阅、详加斟酌、审慎试行——此举,无疑是将皇权所立之变,引入庙堂共筹之程。

    许居正闻言,垂首再拜,沉声道:

    “臣受命。”

    “臣将择人明日集议,召集翰林、博士、典籍编修、礼部主事以上诸官,同列一阁。”

    “若能查其所漏、补其所阙,厘清纲条、校正文理,再传诸学府为士子所学——则陛下之志,可望稳行。”

    他说罢,稍作停顿,又低声加奏:

    “臣斗胆再请,朝议既定,臣能否奏请赐副本十份,分送六部与三院所掌学事诸司,亦可参读斟酌。”

    萧宁点头:“准奏。”

    “诸卿亦可上奏各自所见所疑,朕皆令阁中记录在案。”

    “七日之后,朕将召定纲阁所议官员入朝,面问所疑,复论所可。”

    “若七日之后,纲目依旧可立、策题未有根本大疵,则朕将命礼部另列新科名目,三载内选一地试行。”

    “此试之成败,将定后世取士之道。”

    言罢,他拢袖一揖,目光沉如山川,终落一句:

    “望诸卿竭力,勿使朕一人筹谋五年之志,弃于朝堂之议。”

    此言一出,殿中群臣躬身如林,应声若雷:

    “臣等,谨遵圣命。”

    一场席卷天下士道之变,终于在此刻,真正踏出了朝堂之外的第一步。

    金銮殿上,晨光愈发明亮,照耀在那五部纲目卷帙之上,纸页轻动,宛如无声的鼓角,振荡人心。

    朝臣们的神情仍未从震惊中缓过来,许多人手中还拿着那卷宗,低头翻读,又复抬眼沉思,神色或惘然、或动容、或复杂难名。

    就在这肃静如洗的氛围之中,萧宁立于御阶之上,缓缓拢袖,语声不高,却如晨钟暮鼓,缓而不失威严。

    “朕今日言多,已扰诸卿清听。”

    “朝议至此,便到此为止。”

    殿中众臣闻言,神情纷纷一震,不少人悄然吐出一口浊气。

    今日之朝,实在过于沉重。

    从罢黜新党,到李安石之流入殿,从试题之改到纲目之揭,再到那五年孤力成章的惊人之语,一环紧扣一环,每一次发言,皆如山崩水涌,难以喘息。

    “退朝”二字一落,殿中如释重负者甚众。可正当众人以为天子将御前而去之际,萧宁却忽而转眸,语调一转:

    “然——”

    他语气虽平静,那一字一顿,却令殿中众臣心头微紧,几欲出口的呼吸亦陡然收回。

    “在退朝之前,尚有一事——需定。”

    此言一出,大殿重归肃静。

    许居正微微抬头,眼底微闪,似有所感。

    李安石、霍纲亦自原处挺身,神情随之一敛,朝中诸官,也皆不自觉地屏息凝神,望向御阶之上。

    今日之议已至惊心动魄,陛下所言“尚有一事”,岂是寻常小事?

    果然,萧宁语气不急,却如锋刃划过玉石,字字沉稳:

    “边孟广已升左相,兵部尚书之位,便已空缺。”

    他缓缓环视群臣,语声愈加深沉:

    此言一出,群臣神情各异,有几位目光一闪,显然曾密奏上达;也有数人微蹙眉头,似因事涉军务而心生顾忌。

    萧宁却未理会诸人反应,只缓缓向前迈出半步,语气如常,却不容置疑:

    “今日,在退朝前,须定下这兵部尚书人选。”

    此话落地,朝堂骤然寂静。

    谁都知道,兵部尚书之职,向来非比寻常。

    大尧朝分六部,兵部之责,尤为要紧,不仅执掌军务征调、兵籍编订、调令发出,且事涉将帅进退、军械钱粮,堪称庙堂与边疆之间之枢纽。

    此职若由文臣兼任,往往多循例规避,调兵遣将皆仰赖边帅;若由武臣出掌,则需通达军务、熟识庙堂之法度,方可胜任。

    今日陛下再言此官职,而不是等到所谓新科举后,一并筛选。

    众臣心中便多生揣测。

    “莫非,竟是启用旧部?”

    “又或是……陛下所倚重的寒门中人?”

    流言翻涌,然无人敢妄动开口,唯有眼神交错、猜测无声。

    而萧宁,站在御阶之上,略顿了顿,终于开口宣示那四字之名:

    “庄奎。”

    ——瞬时,殿中哗然。

    那如暗流潜涌的私语,顿时如同泉眼突涌,齐齐破开寂静,炸裂在整座金銮殿之上。

    “庄奎?”

    “陛下……竟选的是他?”

    “竟不是中朝之臣?!庄奎好像,已经二十多年没有升过了吧!”

    许多人下意识地望向中列,却见那里并无人应声起立,显然此人并未在朝。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