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佳人有思(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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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南山重阳宫的清晨,总是裹着一层挥之不去的寒意。郭靖夫妇已在此盘桓月余,青石铺就的殿阶被晨露打湿,踩上去脚底发滑,正如他们此刻的心境,步步难行。

    三清殿内香火缭绕,全真七子中的四位正端坐于蒲团之上,面色沉凝。掌门马钰闭目养神,花白的长须垂在胸前,似在入定;丘处机则眉头紧锁,目光在郭靖夫妇身上来回逡巡,带着几分焦灼与无奈。唯有孙不二,一身素色道袍衬得她面容愈发严厉,手中拂尘轻扫,带起的风都透着几分凛冽。

    “郭靖,你可知杨过叛出师门,乃是我全真教百年未有的奇耻?”孙不二率先开口,声音清越却满是质问,“你与黄蓉一向自诩侠义,为何偏要为那顽劣小儿辩解?他父杨康当年认贼作父,卖国求荣,如今这小子又叛师背道,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郭靖闻言,黝黑的脸庞涨得通红,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发白。“孙道长,杨过虽有错,却绝非天生顽劣。他自幼孤苦,性子难免偏激,还望道长们念在他年幼无知,再给一次机会……”

    “机会?”孙不二猛地睁开眼,目光如刺,“他将赵志敬打成重伤,盗取教中典籍,连夜叛逃,这等行径,与邪魔外道何异?郭靖,你莫不是被黄蓉迷了心窍,连是非黑白都分不清了?”

    这话如同针尖,狠狠扎在黄蓉心上。她本就为杨过的事焦心,这些日子在重阳宫看人脸色,早已憋了一肚子委屈。孙不二竟将杨康的旧事翻出,连带着指责她教导无方,甚至暗讽她蛊惑郭靖,这让她如何忍得?

    “孙道长此言差矣!”黄蓉柳眉倒竖,正要辩驳,手腕却被郭靖轻轻按住。她转头看向丈夫,只见郭靖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恳求。

    “蓉儿,不可对道长无礼。”郭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孙道长是长辈,又是我师门长辈,纵有言语不妥,我等也该忍让。”

    黄蓉心中的委屈瞬间翻涌上来,像被堵住的江河,闷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知道郭靖的性子,尊师重道刻进了骨子里。丘处机对他有授业之恩,全真教是他心中的圣地,哪怕受了委屈,他也只会自己扛着,绝不会与师门长辈争执。可她不同,她自小在桃花岛长大,何曾受过这等无端指责?

    孙不二见黄蓉被郭靖拦住,愈发得寸进尺:“黄蓉,你聪明一世,怎么到了这等事上就糊涂了?杨康是什么样的败类,你比谁都清楚。作为穆念慈的好友,你不将友人之子杨过引上正途也就罢了,反倒纵容他在全真教惹是生非,若非看在郭靖和丘师兄的面子上,单凭你与那卖国贼之子牵扯不清,我等便该将你逐出山门!”

    “你胡说!”黄蓉再也忍不住,挣脱郭靖的手,声音带着哭腔,“杨过虽是杨康之子,却与他父亲截然不同!相反。他更像穆姐姐,他本性纯良,只是被赵志敬百般刁难才忍无可忍!我教导他时,从未敢忘正邪之分,你凭什么这般污蔑我?”

    “污蔑?”孙不二冷笑,“若非你平日里教唆,他一个黄口小儿,哪来那么多心机?”

    “够了!”丘处机终于开口,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孙师妹,郭靖夫妇也是一片苦心,杨过之事,容后再议。马师兄,你看……”

    马钰缓缓睁开眼,目光浑浊却带着威严:“郭靖,你夫妇二人的心意,老道明白。只是杨过叛师是实,教规难违。你二人暂且回客房歇息吧,此事容我等再做商议。”

    郭靖默默点头,拉着仍在气头上的黄蓉向外走去。出了三清殿,晨风吹在脸上,带着山间的寒气,黄蓉却只觉得心里更冷。

    “靖哥哥,你就任由他们这般说我?”回到客房,黄蓉终于忍不住甩开郭靖的手,眼圈通红,“他们骂我也就罢了,还扯上穆姐姐,扯上杨过!难道在你心里,我在师门长辈面前,连辩解一句的资格都没有吗?”

    郭靖看着妻子泛红的眼眶,心中也不好受,却只能笨拙地解释:“蓉儿,孙道长是长辈,又是我师父的同门,何必与她争执?忍一时风平浪静……”

    “忍?”黄蓉凄然一笑,“我黄蓉这辈子,何曾对人这般忍气吞声?若不是看在你和丘道长的面子上,我早就让他们知道桃花岛的厉害!”她转过身,望着窗外云雾缭绕的终南山,忽然想起了年前那个月夜。

    那时她带领着百姓重建襄阳,因军中事务与几位老将起了争执,心中烦闷,独自跑到樊城废弃渡口散心。月光洒在江面上,像铺了一层碎银,一个身着银甲的少年正凭栏而立,正是那个对她有别的心思的孟之继。他比她小十几岁,却心思通透,见她愁眉不展,便出言开导。

    “郭夫人,我知道你在烦什么。”少年的声音清朗,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那些老将虽固执,却也是为了以后的守城考虑,你与他们争执,不过是方式不同,初衷却是一样的。”他朝她笑了笑,“你呀,就是太聪明,什么都看得透彻,反倒容易被人误解。换做是我,定会先顺着他们的意,再慢慢寻机会扭转局面,既不伤和气,又能做成事。”

    那一夜,孟之继陪她聊了许多,从兵法谋略到人心世故,最后还有那番不吐不快的心里话…句句都说到了她心坎里。他懂她的骄傲,懂她的委屈,更懂她看似尖锐下的柔软。

    此刻想起那个月夜,黄蓉心中一阵发酸。若是孟之继在这里,定会护着她吧?定会用他那通透的心思,既不得罪全真七子,又能为她辩解开脱,绝不会让她像现在这样,受了委屈还要被丈夫劝着忍让。

    “靖哥哥,你不懂。”黄蓉低声道,声音里满是疲惫,“有些委屈,忍了,心就寒了。”

    郭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终究化作一声叹息。他知道自己笨,不懂蓉儿那些弯弯绕绕,可他只想着,师门不能散,情义不能断。却不知,他的退让,在黄蓉心中划下了一道浅浅的伤痕。

    同一时间,临安皇城的御书房内,宋理宗正把玩着一枚玉佩,目光落在案头的奏折上。彭大雅被贬的余波尚未平息,史嵩之的势力在朝堂上日益膨胀,文官集团隐隐有独大之势,这让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

    “陛下,淮东制置副使一职,臣以为余玠可担此任。”史嵩之的声音适时响起,打破了书房的寂静。他站在阶下,躬身奏道,“余玠在两淮多年,熟悉军务,屡立战功,由他主持濠州以东防务,定能稳固江淮防线。”

    理宗抬眸,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史嵩之这是在示好武官集团,同时也是在他的授意下,平衡朝堂势力。他轻轻颔首:“准奏。擢升余玠为淮东制置副使,即刻赴任。”

    余玠的提拔,如同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朝堂上激起层层涟漪。文官集团虽有不满,却也明白这是陛下的制衡之术,不敢过多置喙。而武官集团则士气大振,尤其是孟珙,得知余玠上任,心中稍安。有余玠在两淮牵制,他便能更专注于四川与京湖的防务。

    此时的四川,却已是风雨飘摇。蒙古十五万铁骑如黑云压境,在塔海的率领下,一路势如破竹。新任四川制置使陈隆之虽有雄心,却缺乏彭大雅的铁血手腕与对蜀地防务的熟悉,面对蒙军的凌厉攻势,连连败退。

    汉中城破的消息传到江陵帅府时,孟珙正在沙盘前推演战局。他手指划过代表汉中的位置,那里已被黑色的棋子占据,触目惊心。

    “父亲,蒙军占了汉中,下一步便是剑门关,一旦剑门失守,成都危在旦夕!”孟之缙急声道,额上渗着冷汗。

    孟珙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慌什么?”他拿起几枚白色棋子,在沙盘上一一落下,“传我将令:孟瑛率五千精兵,即刻进驻松滋,作为夔州后援,确保长江水道畅通;令峡州守军增兵两千,归州驻兵一千,互为犄角;伍思智带一千人进驻施州,守住入蜀要道。”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帐内众人渐渐安定下来。“长江沿线是我军的生命线,必须万无一失。”孟珙继续道,“之经,你即刻与京湖水师副都督张世杰汇合,联合两淮水师,彻查长江河道,确保上下游联络畅通,随时准备逆流而上,支援重庆。”

    “是!”孟之经领命,转身匆匆离去。

    孟珙的目光转向襄樊方向,那里是京湖战区的核心,也是他最放心不下的地方。“之继呢?”

    “三郎正在襄樊整训新忠顺军,七万兵马忱戈待旦,随时待命。”次子孟之缙答道,“他说,襄樊有他和忠顺军,请父亲放心,保重身体。”

    孟珙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孟之继虽年轻,却颇有他的风范,沉稳果决,练兵有方。有他坐镇襄樊,京湖的根基便稳了。“告诉之继,襄樊是重中之重,既要守好城池,也要随机应变,一旦四川战事吃紧,需立刻出兵策应。”

    “放心吧父亲,多谋的三郎早有谋划!”

    一道道军令从江陵发出,像一张无形的网,沿着长江铺开。孟珙站在地图前,目光深邃,仿佛已看到千里之外的战场。蒙古铁骑虽猛,却不善水战,只要守住长江沿线的要津,再以东西策应之势相互支援,定能挡住他们的攻势。

    只是,他心中清楚,这场仗,会打得异常艰难。四川的颓势已成,陈隆之能否稳住阵脚还是未知数;京湖与两淮的协调也需时间;更重要的是,朝堂上的暗流从未停歇,稍有不慎,便可能前功尽弃。

    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打在帅府的窗棂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孟珙轻轻咳嗽了几声,用手帕掩住嘴,看到上面沾染的血丝,眼神暗了暗。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但只要还有一口气,他便要守住这片山河。

    襄樊城头的风,总带着汉江的潮气,卷着秋末的寒意,刮在甲胄上沙沙作响。孟之继手扶垛口,望着远处连绵的城郭,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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