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风雪(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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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外碎琼乱玉肆虐翻飞,屋中四人却无一不是攒眉蹙额、面露难色。

    “人吃人?说的是那个胡作非为的贪官么?”魏长停将已然抬至唇边的酒囊垂下,只盯住老头一双发愁的眼。

    “什么贪官呐?!这穷乡僻壤哪里是他一个贪官刮得了半点脂水的地方?人吃人就是人吃人!你们这群娇生惯养长大的公子怎可能猜得到这村子户户紧闭家门的缘由?!”

    一向嘴快的魏长停没能接上话,那老人家只啐了一口,又继续骂道:“避寒?我呸!他们一个个易子而食,每个人脸上都见不得光!有良心的吃树皮野菜,没丁点良心的畜牲就擅开荤腥,吃的都是人肉,喝的都是人血!”

    老头目眦欲裂,通红的眼中本怒意喷薄,谁料将鼻子一抽,却生生带出两行热泪来。

    “官兵早哪去了?哎呦!都是罪过啊!”

    “这世道竟还能有这种事发生……”顾於眠心口倏地一紧,好似被人捏了心脏,疼得他的手都细微颤了起来。

    啊,又来了、又来了。

    顾於眠咬紧牙关,死命将那近乎涌至喉口的腥血咽了回去。

    严卿序没有多言,只不动声色将手轻覆于顾於眠的手背之上,朝老头温和道:“老人家,您莫要担心,我们定会给此事一个了结的,我们这便……”

    “砰砰砰砰砰??”

    他的话忽然被迫切的敲门声给截断了,那屋外人催命一般使劲打门,可老人似乎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应了一声,旋即爬起身去。

    不曾想,他却被严卿序偏身拦住了。严卿序握紧手中剑,缓步迈至屋门前。

    “莫爷爷,您开开门呐!是我,小闻!”

    耳闻少年人嗓音清冽,语声中好似有些困惑,姓莫的老头赶忙同严卿序点头示意,让他把门给打开。

    门方开出条缝,一身着褴褛粗布衣的干瘦少年便泥鳅似的推门往屋内一钻,利索站至了四人眼前。他头发蓬乱,面有土色,窄腰上还捆着条比两指还粗的麻绳。

    那少年瞧见屋中有生人的刹那,如是撞了鬼般嗔目结舌。只眨眼间,他手中竹篮倏然落地,一旁的干木柴被死死拿入手中,遽然朝三人劈来。

    “小闻!手下留情??千万莫伤人!他们是官府派来查案的,并非恶棍!”莫老头匆忙喊,嗓底发哑,那尾音几乎是被吐出去的。

    少年听了那话急急刹住脚步,却似乎并不全信,只瞪眼瞧着屋中三个外来人。眼见莫老头挡在他身前,他才终于半信半疑地拾起地上竹篮。毕竟是个难见生人的少年郎,那张瘦削的脸上还带着好些青涩稚气。

    “莫爷爷,我把今日的野菜放这了。您悠着点吃,吃多了怕要中毒……”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双手拽着衣角不住揉搓,“是我对不住您,这雪地里根本找不到多少吃的……”

    严卿序闻言从怀里取出用油纸包裹住的两块烧饼,递至他们跟前,温和道:“我们此行随身带了些干粮,如若不嫌弃……”

    谁知,倏忽之间,那额前青筋暴起的少年突然伸手将那烧饼打落于地,又几近疯癫般握住老头的手:“谁要信你们!?我们如何知道你们往里边加了什么!?”

    “实在抱歉,是我思虑不周,您莫要着急。”严卿序安抚急得满头大汗的莫老头,捡起了地上的烧饼,见其上沾了好些污泥,也只笑着用油纸包住收回了怀中。

    “小兄弟,你误会啦,我们并无恶意。”严卿序神貌不改,依旧从容,“我们来此是为了查这‘暮春雪案’的,并非有意打搅您二人清净,只是想寻个地儿避避风雪,顺便搞清楚这村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顾於眠见那老人家颤个不停,也笑着拍拍莫老人的肩:“您别多虑,小孩子如此是好的,可不能没有戒心。”

    然而那少年一双怒目紧盯三人,他站至老头身边,也不避讳他们,字字清晰说了句:“您得当心些,千万别轻信他人,这世道,到处都是吃人的怪物。”

    仨人听了那话都不是很舒服,莫老头更是神色张皇,只是少年言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还不忘将木门掩了个严实。

    “这小子……”魏长停立于窗边,见闻风进了邻屋,不禁冷哼出了声,“原来是隔壁那个怎么都敲不开门的人家。”

    “这情况下能有几人愿意开门?是人是鬼都辨不得,一不当心可真要丢了命的,我们上回去榕村也是如此。”顾於眠拍了拍他的肩,对魏长停轻轻摇了摇头。

    “三位大人就别见怪了……那孩子也是个苦命人呐!”

    莫老头喟然长叹,他摩挲着被冻得皲裂的双手,裹紧了披在肩头的大氅,温吞道:“那孩子名唤‘闻风’,家中本还有一胞妹,只可惜尚于襁褓中便在这易子而食的石筠村成了刀下鬼……”

    他像是飘浮于陈年往事中的游鱼,悠长岁月荡起的涟漪都一圈圈拍回了他的身上。他边说边想,因而说得很慢很慢,像是不愿忆起,却又不得不去想般,苦痛皆嵌进了面上沟壑。

    “七岁的孩子呐,眼睁睁看着妹妹被邻人抱走,一把大刀架上颈子,血很快就流干了……”老人说着,抽了抽酸涩的鼻,叫眼尾几滴浊泪落在了掩面的手中。

    “也多亏了他,我这把老骨头才能勉强偷生……他几月前出门寻食,还不幸跌下山崖,昏死几日,若非命大,又怎可能活下来?”

    “老人家,恕我直言冒犯,只是既这村难以活人,又为何不赶快出山去呢?”顾於眠神色困惑。

    “出……山?‘怨山葬白骨,凄凄送亡人’啊!没人敢入山,生怕入山成了活死人,苑山百姓更出不去这山!”莫老头说那话时浑身震颤,满脸通红。

    “谁不曾想着离开这鬼地方?!又有谁真正逃出去了?这山中闹鬼啊!几年前我不自量力入林寻出村路,却像绕圈子似的,几个日夜过去,却还是绕回这破村!可你们又怎能知道,这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村中几个妄图出村的同龄乡人皆是音讯全无,过了个把月才叫人发现村口多了几具白骨……”

    “连鸟都不稀罕飞过的地方,分明是沾了什么晦气的东西!”老人抹了把泪,苦水大倒。

    依莫老头所言,这山中当是邪祟密布、阴气萦绕,只是顾於眠方才仔细打量了一番,这屋虽简陋,却“干净”得很,不似阴?聚集的模样。

    眼见老人家愈说愈激动,他也不好意思再问东问西,转而将目光投至了邻屋的闻风,那少年郎显然知道的东西要更多。奈何魏长停不愿去和闻风硬碰硬,于是他便领着严卿序敲响了闻风的屋门。

    这回依旧无人应答,可顾於眠不是个轻易放弃的性子,他不知疲惫地反复叩门,直逼得那闻风将门开出条来。

    窄小的缝隙中露出闻风一只发红的眼,他嗔目瞪着屋外人,嫌恶之色不遮不掩。

    “你们究竟什么事?!不是说要去查案么?!来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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