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狭路相逢(2/2)
【畅读更新加载慢,有广告,章节不完整,请退出畅读后阅读!】
bsp; 她又以手托腮,心神不宁地思忖:县主与天师之事乃为秘辛,她要如何才不引起杜枕山注意,将这封“救命信”送到天师手中?送到天师手中已是不易,更难的是,她该如何在杜枕山眼皮底下,得到天师的回应?
一夜辗转反侧,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万全之策,只能寄望于明日见机行事。
翌日一早,她向陈妈妈借了顶帷帽后不久,晏靖朝便跑来找她玩耍。
她揣着满腹心事,耐着性子陪小公子在院中嬉闹了一会儿,又教他识了半晌字,一同用过午膳,才见陈妈妈前来相请。
“主君一早运了一批粮粟捐入玉清宫,此刻已在观外等候娘子。请娘子随我出府,乘马车过去。”
虽早有期盼,楚昭宁的心还是骤然揪紧,跳都乱了章法。
晏靖朝由罗妈妈带走后,她同陈妈妈走到府门外,便见一辆幽香远扬的华贵马车驶来停下。
提裙上车,一炷香的时辰后,马车直抵玉清宫,她遥见杜枕山与一位年轻道长,比肩站在巍峨的白玉观门之外。
年轻道长也是刚刚出观,手抱拂尘,向杜枕山恭敬行了个子午礼。
“秦知观正于观内接待宫中天使,特遣小道前来接引郎君。小道姓杨,道号玉玄。郎君所捐粮米已经运入观中库房,贫道代观中上下及受益百姓,谢过郎君资民济贫之恩。”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有劳玉玄道长接引。”杜枕山叉手还了一礼,又扬手指向观外的绿柳大道,不胜诧异,“往常午时观中皆会施粥。今日未见花子氓流,亦不见施粥道人,可是观内早就缺了粮米?”
“郎君半年前捐给观里的粮米尚余许多,不缺粮米。”玉玄道长微微摇头。
“那是为何?”杜枕山追问。
玉玄道长眼掠过一丝谨慎,压低声音解释:“观里近日住进了一位贵人。为防氓流花子中混入宵小,对贵人不利,是以暂不施粥。对了,”他话锋一转,语气带了歉意,“为免冲撞传旨天使,有劳郎君随小道绕行后门,步行入观。”
“玉玄道长稍待,余有位同行的娘子未到。”他歉意一笑,又关切地问,“天使可是来向观主传旨?”
玉玄道长谨慎再凑近他半步,声音压得更低:“贵人乃汉中王。天使去的是湖中蓬莱宫,汉中王正是宿在那里,当是圣人有口谕要传予大王。”
杜枕山惊讶得分外真切:“汉中王?汉中王何时回京了?既已回京,为何不居于宫中?”
玉玄道长小声再释:“郎君有所不知。汉中王母妃上月薨逝,圣人下旨命玉清宫设影堂祭典。故汉中王来此为母妃服孝守制,料想会住到百日重孝期满。”
“原来如此。多谢玉玄道长告知。”杜枕山嘴角微弯一笑,目光转向驶近的杜府马车,向玉玄道长伸手一引,“我等的人到了。”
马车停稳,杜枕山快走两步,先于车内的宋娘子一步,伸手揭开前帘。
他伸出手臂,笑着诧异道:“来了?怎还戴了帷帽?还是这般陈旧颜色?”
楚昭宁一身芜绿半臂配雪色襦裙,似一朵初夏绽放的山栀子,头上却罩着黑顶白纱的半旧帷帽,头脸及上半身遮掩其中,令人难窥容色。
楚昭宁迟疑须臾,伸手扶上他的胳膊,轻声道:“玉清宫非比寻常,我又是个无户无籍的氓流,怕给郎君添麻烦,我找陈妈妈借的。”
“无碍的。”杜枕山笑道,稳稳扶她下车,带着她走向等候的玉玄道长。
一行三人绕过玉清宫高大的朱红宫墙,从后门进入观内。
沿途频遇成队巡逻、甲胄鲜明的龙威军。楚昭宁噤若寒蝉,心弦绷紧,即便有帷帽遮掩,也将头垂得极低,紧跟两人步伐。
玉清宫占地极广,奇花异草掩映着重重宫阙,中心是一弯碧澄如洗的新月湖,湖上三座玲珑小岛各建有一座皇家斋宫。
临近碧湖,玉玄道长将二人引入湖畔一处宫殿。
进入殿前广院后,玉玄道长止步,转身道:“二位请在此稍候。待贫道入内通禀,稍后会有天师座前童子出来接引。二位若有话要问天师,可向童子道明,由童子代为转述。”
杜枕山闻言怔住:“不能面见天师?”
玉玄道长面现歉意,解释道:“天师带疾赶路入京,病情尚未痊愈,不便面会宾客,郎君见谅。”
见此情形,杜枕山虽心有不甘,也只能颔首应允:“有劳道长。”
楚昭宁悄然拢袖,指尖隔着衣料紧紧捏住,藏在袖笼深处的那方小小纸笺,掌心微微沁出汗意。
玉玄道长进殿后不多时,带着一位约摸十二三岁、神情端肃的小道长一同出来。
“这位是天师座前侍奉的鸣鹤小道长。”玉玄道长向二人介绍,“二位请随小道长进去吧。”
往年楚昭宁只在清明回乡扫墓时,才有机会顺路给罗天师送一次香,对天师座前童子并不熟悉,不认得这位小道童。
小道童引着二人进入含香殿中堂,在一扇巨大的锦屏前停下脚步,转身向杜枕山行了一礼,一板一眼地道:“师尊吩咐,郎君欲为令郎诊治癔症,需先推算令郎生辰八字。有劳郎君写下,由小道转呈师尊过目。”
杜枕山此行本意是想,重金延请天师过府为晏靖朝诊治,见此情形,只得打消念头。
小道童引二人至中堂书案前,铺纸研墨,伸手相请。
杜枕山提笔,端正写下晏靖朝的八字,呈给小道童。
小道童接过,转身欲走。
楚昭宁迅速从袖中取出那方折得极小的纸笺,上前一步拦住小道童,叉手深施一礼,双手将纸笺奉上。
“我有一位故友也身染沉疴,这是她的生辰八字。斗胆烦请小道长一并转呈天师,恳求天师慈悲,测一测她这病情……何时方得好转?”
求罢,她屏住呼吸,紧张望着小道长,唯怕被拒。
她的举动出乎杜枕山意料。他凝眉望她,眼中闪过疑惑,却未出声。
小道童收下她的纸笺转身离去,杜枕山才上前一步,半笑不笑地道:“宋娘子央我带你来此,原来并非只为观赏观内风光?”
楚昭宁强作镇定,向他隔着帽纱笑着胡诌:“是为欣赏风光。只是昨夜突然起了个念头,